有点心酸,并不是因为自己正在经历的低谷,而是因为觉得亏欠。
结婚的时候,在单位上摆了几桌,钟援朝原打算把父母接过去,何秀灵以亲戚住不下为由拒绝。
钟援朝考虑到两人刚结婚,不能为这种事争吵,再加上何秀灵承诺,婚后会跟钟援朝回老家去看看,所以没有接父母上去。
后来两口子回老家的那天,家里杀了猪,整个队里的乡亲全都来道贺,父母说,何秀灵是城里的姑娘,见不惯乡下的地方,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堂屋里,不用去敬酒,别踩了一脚的鸡屎。
在老家待了两天,何秀灵就以学校课紧为理由回了湖城。
之后,她再没回来看过钟援朝的父母,当然,也不准钟援朝接父母去湖城。
老家与江南平坦的田野有所不同,西周都是山,山坳坳里的田与土也不平,在这里以看到勤劳的农民把田土归置得平整,庄稼如同拉线播种。
这让有过军旅生涯的钟援朝看着极其养眼。
刚刚才建好没几天的机耕道上跑着手扶拖拉机,放在三十年后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几个刚刚放学的小屁娃娃提着帆布打的包包吊在拖拉机的尾斗后面,凭着胆大可以少走几里路。
正赶上收麦子和油菜籽的时候,田野里一片忙碌,有人在割,有人抱着成捆的麦子朝方形的大桶当中打……
用击打的方式,将沉甸甸的麦穗分离成粒落进筐中,原始又朴实的耕种方式。
另一边菜籽杆收割之后全都铺在了晒席上,要晒上两天,变得干脆后,再来拍打……
经过水渠,隔着两口池塘,看到不远处的土房子,离房子不远的田里,几个躬着身子的身影正干得热火朝天,只能容一人通过田坎上,被两筐沉重的麦子压得上下晃悠的扁担正十分有节奏地跟着那个年迈男子平稳前行。
这一刻,钟援朝的眼眶有点湿,朝那身影捧着手大喊,“爸!”
那身影愣住的一瞬间,钟援朝激动了,开始深呼吸来控制情绪,生怕三十岁的自己在这个地方哭得像个孩子。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与钟援朝相距两三百米……
然而一道沙哑熟悉的声音在钟援朝的耳边响起,“那个是你弟弟!”
钟援朝哆嗦了一下子,扭头看着亲爹就在自己的身边,尴尬得想跳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