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以云湛的收入状况而言,实在没什么杂物能存得下来,所以这个柜子基本是空的,藏进个把人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他不出声地冷笑一下,故意脚步沉重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做出收拾屋子的假象,等走到最适合的距离和角度时,他突然站定,闪电般地搭好了箭:“滚出来!不然我在你身上射出一串窟窿来!”
柜子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柜子里的人很害怕,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大爷,千万别发箭,是我!”
云湛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收起弓箭,拉开了柜门,把里面的人揪了出来。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惊惶的人,哼了一声:“卢保根,你躲到我这里做什么?”
久盛客栈的小伙计卢保根声音颤抖地说:“云大爷,我没地儿去了,盛捕头要抓我,我觉得他肯定是想逼问你的下落!”
云湛轻叹一声:“看来老子走到哪儿都是连累别人的命……你先从下吧,说说怎么回事。”
卢保根也不顾椅子上全是积灰,一屁股坐下来,把自己半天前差点被盛怀山捉住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幸好遇上那些秘术师打架,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我才能逮着机会跑掉。”
“秘术师打架?”云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多少人?”
“一共五个,有一边是三个穿着长袍子的看不到脸的人,另一边是一个老头儿,带着一个年轻人,我也就瞥了一眼, 没看得太仔细,”卢保根回答,“不过那个老头儿和年轻人都是住在久盛客栈的,已经有两天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俩都是羽人。”
羽人?云湛愣了愣,想起了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幕。这么说来,那个被盛怀山押着的年轻羽人,多半就是在场参与秘术相斗的那一个,至于遮住头脸的长袍人……
他们一定是想挡住自己的眼睛吧,云湛想。
他匆匆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卢保根:“城西宴宾楼对面有一个常年坐在那里的老乞丐,你去找他,把纸条给他看,他会安顿你的。盛怀山那边,我一定尽快解决。”
“我怎么样没关系,”卢保根接过纸条,“您可千万得当心,今天那场架,死了几个捕快,我看盛捕头火气很大。”
云湛苦笑一声:“盛捕头火气再大也不是什么问题……你先去吧,小心点。”
卢保根走后,云湛立即点上灯, 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枚金属圆牌,放在凸光镜下观看。果不其然,丧乱之神的右眼上出现了五个小小的黑斑,其中两个是他在阴羽原抢来的另外两个圆牌,已经被他妥善地藏在南淮城的两个地点,用以迷惑敌人:而剩下的三个,无疑就是那三名秘术师了。
既然我能看到他们,毫无疑问,他们也很快就会注意到我,云湛着。这当中不利之处在于,自己只能判断出有圆牌持有者靠近,对方却懂得如何较为准确地定位,主动与被动之分明显。现在判断敌人接近,就已经足够了,需要找到某种新鲜血肉把圆牌藏进去,眼下周围的事情一团乱麻,还是先别把那些底细未知的独眼人引到身边为好。
转眼已到黄昏。他妥善藏起圆牌,正准备熄灯去王宫里继续为石秋瞳值夜,天空中传来一阵禽类振翅的声音。那声音他非常熟悉,一时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那是师父云灭和他联系所用的迅雕。那是一种特产于西陆云州的猛禽,飞行速度比寻常的信鸽快得多,尖锐的喙和爪也使它不易遭受天敌侵害。云灭曾经出于机缘巧合,深入过云州腹地,学会了驯养之法。
云湛一声唿哨,一只灰色的大雕从窗外扑了进来,直直落到他的肩头,撞得他一个趔趄。他伸出手,抚摸着这只不断用翅膀拂过他面庞的大鸟:“好啦好啦,先别闹啦。现在没你吃的,等会我出去买……先把信留下。”
他从迅雕的脚爪上取下一封捆在上面的信,然后挥挥手。迅雕似乎明白了云湛这穷鬼没什么好东西犒劳他,委屈地鸣叫一声,很有尊严地飞走了。
云湛嘟囔了一句“抱歉”,展开卷起的字条,上面娟秀的字体说明此信并非出自云灭之手,而是由师母风亦雨代笔。云灭此人向来怪癖多多,比如不喜欢留下自己的字迹,身边有人指使的时候就绝不动笔。好在云湛知道,这世上比自己师母更加好脾气的人只怕找不出几个,代笔写封信这种事,她是不会有半点意见的。
信的本身内容并不长,因为云灭是一个不喜欢废话的家伙,嘘寒问暖之类的词句假如从他的嘴里蹦出来,那一定是别有用心,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这一次执笔的是风亦雨,她絮絮叨叨先花了大量篇幅询问云湛的生活近况: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