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机会终于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鹿坚在那一天喝醉了。”
“当时是我先发现的。鹿坚挎着一个包袱,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走向看护的房间,脚步踉踉跄跄,还摔倒了一次。我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叫上了其他三个人,悄悄跟踪着他来到他的房间外。我们当时心里其实害怕得要命,但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了,最后莫维钦带头,我们闯了进去,把门从里面关死。”
“鹿坚当时喝得烂醉,对我们进门毫无反应,我们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四个人一起用力。在这种关头,谁也顾不得多想了,都拼尽了全力,很快把鹿坚活生生勒死。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我们杀人了,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们也许都用不着被送到衙门,就会直接被善堂的其他看护活活打死。”
“我们一时间手足无措,我甚至想到了自杀以求解脱,但凌天很快打开了鹿坚的包袱,发现里面有很多白色的蜡烛,数一数一共有十三根。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我们说:‘这些蜡烛可以救我们的命!屋里有镜子,加上这十三根蜡烛,正好可以摆布成召亡游戏的样子,伪装成他是被恶鬼杀死的!事后如果他们调查,一定能查出鹿坚买了这十三支蜡烛,这就是他玩召亡游戏的铁证。’”
“虽然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鹿坚那一天会恰好带回十三根白色的蜡烛,也许他真的想要操作一次召亡游戏?人已经死了,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了,但那些蜡烛的确帮了我们大忙。鹿坚本来就是个身份低下的看护,没有人认真地去调查,就当做他是被恶鬼所杀,草草结案了。”
听完这段往事,云湛久久不语,想象着那个地狱般的所谓“善堂”,想象着在其中呻吟哭叫的孩子们,忽然觉得自己的童年已经算够幸运了。他定了定神,接着问:“后来慈心苑被烧毁,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
“不是我们干的,那的确是出于意外,”韩烨微微一笑,“但是我们也故意没有报告,就眼看着火头烧起来,一直到不可收拾。”
云湛哼了一声:“可这次死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暴虐的看护,还有其他孩子的性命,你们难道想不到吗?”
韩烨低下头:“在那种时刻,你还要求四个十来岁的小孩想到些什么呢?”
云湛叹了口气,知道此时再去苛责他也没有意义:“好吧,不谈这个了。后来鹿坚的儿子鹿林勒索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韩烨苦笑:“我们毕竟太紧张了,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坏小子当时竟然就躲在衣柜里,看到了我们杀人的全部过程。他那时候大概只是想偷他父亲的钱,没想到却意外目睹了一场凶杀。鹿林是个从头到脚都找不出半点良心的混蛋,他一直嫌自己的父亲收入微薄,现在父亲的死带给了他意外的生财之道。”
“于是他偷偷跟踪你们,监视你们,对你们进行敲诈,等到你们的事业上了正轨,有了足够的金钱,敲诈的数额也越变越大,让你们疲于应付,”云湛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于是你们杀了他,对么?”
“是的,就在去年年底,我们下了决心,”韩烨说,“本来开始他要的钱我们并不在乎,再加上他父亲确实是被我们杀死的,也难免有内疚之心,所以每年给他一笔钱,权当是赎罪了。但是最近几年来,这个老混蛋的胃口越来越大,索价越来越高,并且不停地威胁要把我们杀人的真相捅出去,败坏我们的声誉,我们确实难以忍受了。最后是由莫维钦出头聘请了杀手,我们杀掉了他。但是万没想到……他竟然没被杀死,又复活了!后来凌天去看过,他的坟墓是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所以你怀疑你的三位同伴都是他杀的,对吗?”云湛问。韩烨的这一番话解释了不少疑团,比如一直和莫维钦秘密交流的人都是谁,今年年初莫维钦先喜后忧的情绪变化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仍然相信,杀人的并不是鹿林。
“不,他只杀了两个人,小柱子……也就是莫维钦,不是他杀的,而是自杀,”韩烨哑着嗓子说,“因为鹿林先盯上了他,他自知逃不掉了,决定用自杀的方式来提醒我们,鹿林这一回要杀人了。他之所以把死亡现场布置成召亡游戏,又在蜡烛上刻下慈心苑的名字,就是为了消息传出来,提醒我们三个。可惜的是,他们俩还是没能逃脱毒手。”
“莫维钦或许的确是自杀的,”云湛说,“但根据我所打听到的信息,我并不认为鹿林有杀人的能力。杀人者肯定另有其人。”
说这句话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一点一点靠近床的方位;话音刚落,他就突然从身上拔出一支箭,猛地往床上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