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天紧紧盯着姬承:“你刚才说,你去凝翠楼,从来都只找小铭?”
“那当然了!”姬承毫不犹豫,“我一向的优点就是专情,每一家青楼里只会有一个相好……”
“不对!”潘海天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你恐怕不止找过小铭。仔细回忆一下,就在最近,你一定在凝翠楼里找过小铭之外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你们四个来到鸦巢客栈的原因。”
姬承看来很紧张,又有些羞愧,最后还是嘟嘟囔囔地说:“上个月有一天我先在外面喝多了,到凝翠楼的时候已经晕呼呼了,结果被他们捉弄,塞进了一个生意很清淡的姑娘的房里。”
“不是生意很清淡,而是几乎没什么生意吧?”云灭突然插嘴说,“那是个长得很不好看的姑娘,琴棋书画也都很差劲。如果她在其他地方倒也罢了,但偏偏呆在凝翠楼,没有生意也不足为奇。”
姬承的头深深埋了下去:“唉,别再提这件事了,这又不是我的错……等等!”
他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满眼都是惊诧:“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你见过?”
“我们都见过,”尸舞者回答,“我和这个拉皮条的,还有这个骗子……我们三个全都见过,确切地说,是我们主动去找的她。红叶,是叫这个艺名吧?”
姬承不敢相信地看看满脸阴沉的云灭,看看形容可怖的尸舞者,再扭头看看笑容明艳的燕歆,有点犯晕:“开玩笑吧,他们两个也就罢了,你是个女人,怎么也逛青楼?”
燕歆笑得更灿烂:“只要肯给钱,男人或是女人,在老鸨眼里难道不都是一回事么?”
潘海天点点头:“你们所找的这位红叶姑娘,想必不是个普通妓女,而是有着其他身份的,对吗?你们三位被约到这里,就是因为和这位姑娘发生了一些往来,而姬先生……”
他顿了顿:“……而姬先生的到来,可能就只是纯粹的误会了。他只是被人捉弄而无意间和那位姑娘呆在了一起,却也被当成了和你们持有同样目的的人。”
姬承大张着嘴,呆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云灭皱着眉问:“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姬承疲惫地说,“既然这件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干嘛还要留在这儿陪你们空耗?这里那么大的雨,那么多的乌鸦,那么冷的客栈,还有几个比我老婆还可怕的人……我要回家。”
他没能说出下一句话,因为尸舞者所操纵的夸父行尸再次挥起了长鞭。那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倏地击出,把姬承身边的楼梯扶手打了个粉碎。
“在真正的召集者露面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尸舞者用比尸体更加冰冷的语调说,“现在我不能轻信任何人。”
姬承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人,但终于没敢骂出声,乖乖地溜回了大堂。潘海天心疼地看着损坏的楼梯,心里不安地想,这位大爷要是多发几次飙,他给我的那枚金铢可就全赔进去啦。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尸舞者,云灭和燕歆好像也做好了与人动手的准备。看上去,那个青楼里的丑陋妓女所提供的服务,恐怕是有点骇然听闻的,以至于此事一旦被揭出,曾经找过她的人都紧张非常。他们不会杀了我和卢三灭口吧?潘海天心里一颤。
“那可说不好,”尸舞者阴阴地说,“既然是为了这件事,那就谁也无法信任谁了。”
“到底什么事?”潘海天没有办法,只能强作镇定,这种时候越慌乱越容易惹人怀疑,“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尸舞者那双死人一样毫无感情的眼睛紧盯着潘海天,像是想要分辨他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最后他硬邦邦地说:“红叶是一个线人。到凝翠楼找红叶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嫖客,而是通过她去求血羽会办事。”
血羽会?这对潘海天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姬承也面露迷惑之色。云灭解释说:“血羽会是一个近年来新近崛起的杀手组织,虽然收费昂贵,却从来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已经有人把血羽会和几百年前的天罗相提并论了。”
潘海天倒是知道天罗,那是历史上曾经令人谈虎色变的著名杀手组织,行踪诡异,出手无情,擅长杀人于无形之间,无数坊间小说为了图省事,都直接把天罗拿来当做书里的反面角色,而这些小说合不合天罗的真实面貌,有没有给天罗的形象抹黑,小说家们是向来不管的,以至于著名的天罗丝已经成为小说里居家旅游的常备道具。这血羽会要是能拿来和天罗作比较,倒也不容小视。
“所以你们三个都去过凝翠楼找红叶,让红叶替你们联络血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