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晗敲门的时候，一只烟刚好燃到底。

佟晗进来看到细长的香烟被搁置在水晶烟灰缸边缘夹缝里，最后一点猩红正奋力舔舐空气，烟丝终于燃烧殆尽，只余淡淡烟草气味随意飘散。

之前他总能看到祁宋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背影，可从前段时间开始却发现他这个怪癖，只燃不抽。

祁宋捏捏眉心，剑眉下是眼眸深幽，透着阵阵冷意。

“梁总监今天去拜访建新创始人方韵女士，对于和信的收购，方韵仍在观望，看态度似乎并不愿意被收购，更想合作持股。”

答案意料之中，这个时代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人手握大把钱财都无法安心，保不齐哪天钞票变废纸，聪明人都不会选择置身事外，握在手中的才最安心。

祁宋身子往后一撤，懒懒靠在椅背上：“陈瑾也去了？”

佟晗摸不清他态度，只老实道：“本来只有梁总监和秦升去，可秦升说陈瑾工作表现极佳，梁总监无异议，所以是他们三个一起去的。”

祁宋闻言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若有所思，似无意道：“你觉得秦升怎么样？”

佟晗额头不由渗出冷汗，这让他怎么说，到底该说什么才不会出错。

正迟疑犹豫间，只听祁宋道：“但说无妨。”

佟晗只好开口：“抗压能力强，其他方面表现平平，胜在工作踏实。”

确实他一步步熬过来，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但是架不住资历摆在这，如今作为vp也无可厚非。

祁宋轻轻转了两下椅子，面无表情吐出：“泰成可不是养老的地方。”

佟晗脊背一紧，瞬间看不懂了。

只听祁宋又道：“华生科技如何？”

华生科技是泰成和华清集团合作创立的生物科技公司。公司初春时刚在上交所上市，该行业目前为新兴行业，华生科技并没有多少知名度。

佟晗终于露出笑容：“今天股票大涨，很多人都积极买入。”

寻思祁宋听到一定很高兴，谁知他只是微微一哂，“知道了，下去吧。”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浩浩荡荡的大雪，地上冰雪仍未完全消融。

车停在院子里，祁宋长腿一伸从车上下来。

多久没有回来，他已经记不清了。

视线向门口瞥去，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高高瘦瘦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待走到门口，人却不见踪影。

祁晟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声响抬起头。

祁宋带进一阵冷风。

他视线微微打量他：“回来了？”

祁宋淡淡道：“嗯。”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祁宋似乎放下了那一身反骨和桀骜。

他曾听警局里警察无意透露祁晟成为他鞍前马后，走了各种各样的关系，那段时间他显而易见的苍老了不少，以往浓黑的发也染上灰白。

可每次见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淡淡问他生活起居，日常琐碎，忽然间变得婆婆妈妈。

从那个时候起，祁宋便不再对他说出一句冷言冷语，他知道，如今自己这副样子，他未必有表面那样平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最近半年怎么样？可还适应？”

父子俩见面无话，只能聊最擅长的话题。

这几年祁晟成已经退居幕后，晟世集团如今的规模已非当年可比，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名号。

祁宋毕业后不愿意去总部，他在国外学的金融，于是他和老友打招呼让他去了泰成。如今看来，祁宋并不逊色于他，这半年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

“还行。”简短的两个字，他最近似乎愈发话少。

“有什么问题就找我。”祁晟成嘱咐，虽然明白他从不会主动找自己帮忙，但不安顿，心上又不是滋味。

后面传来脚步声“阿宋回来了？你爸前几天还念叨你说不知你过的好不好，怕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如今看到你心也该放到肚子里了。”

祁宋七年基本都在外面读书，回老宅的时候很少，可每次回来梁红总是热情招待，从未对他有过冷脸，即使在他不成熟的时候伤害过她，她仿佛也不曾记在心上。

“嗯，红姨最近还好吧？”

梁红眉眼带着笑意，明显心情不错。

“还是老样子。你爸一天闲不下来，我也跟着他瞎忙活。”

祁宋点点头：“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目光越过梁红，看到刚才在门口出现的身影。

梁红留意到他视线，立刻转头道：“欢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