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晚上还得回家，提前为祁宋他们准备好，这样他们到时候就能直接吃。

她也在祁家待了两年多了，很多时候觉得祁宋这孩子确实挺可怜的，孤孤单单没个人陪伴，但他一向对她很好，所以她开口：“你收拾收拾等晚上你爸回来和你一起吃饭，他说公司还有点儿事需要处理。晚点儿回来。”

祁宋心底冷笑：大过年的还忙成这个样子，国家可能都自愧不如。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想，可是他并不确定。他们父子之间本身所剩不多的那点情分在一天天孤单的成长中似乎已然被消磨殆尽。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祁晟成也没有回来，一桌子的菜都冷了，都是都好好的放在那儿，没人动一口。

他拿起手机，意料之中收到祁晟成的短信。自从他不再好好接他电话他就改成了发短信。

“下大雪没法开车，我在公司就不回去了，你别等我了，自己吃吧。新年快乐。”

他向窗外看去，雪落无声，不知何时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偶尔有几辆车在路上缓缓行进。

玻璃上倒映出他的面孔，眼眸低垂，颓然失落，仿佛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远处万家灯火，可唯独没有他的一盏。

手机有消息进来的提示音响起。

很多人给他发新年祝福，置顶聊天女朋友发来一条：“新年快乐，希望总有人在身边陪伴你。”

祁宋眸光微暗，这话听起来奇奇怪怪。

他回复道：“我要你。”

祁宋等了很久那边都没再回复。

早上醒来祁宋去客厅喝水，却看到祁晟成坐在沙发上。

他应该刚回来不久，身上冷气未散，甚至衣服都一件不落的穿在身上。

他看着祁宋：“昨天没吃饭？”有一丝烦躁。

祁宋回他：“没胃口。”

“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吃饭呢。”声音里有责备的意味。

他又把桌上的袋子打开：“刚拿回来的，趁热吃。”

祁宋本想说不想吃，可肚子却咕噜一声，他从厨房拿了两副碗筷放在桌上。

祁晟成已经把所有的饭盒打开，饭菜并不油腻，入口还有家常菜的感觉，祁宋吃完一碗又弄了点儿。

祁晟成但是没怎么动，吃了几口就坐在那看他吃。

忍不住开口询问：“好吃吗？”

祁宋刚好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我吃完了。”说完就起身要回房间。

祁晟成喊住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职？”

他眼睛并不看他，因为知道那张脸一定写满了漠然。

祁宋开口：“大年三十还加班加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在家的天数我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怕是全国都没有比你更尽职的人了。”话里话外浓浓的讥讽。

祁晟成眼神闪躲，低声道：“对不起。”

祁宋没想到他会向他道歉，可如果道歉有用，那犯的错谁来买单。

他固执的不愿意接受：“你是在外面有家了吗？”

祁晟成瞳孔之中闪过震惊神色：“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把这儿当宾馆，从没把它当过家。”祁宋忍不住怒吼出声。

大过年的祁晟成不想跟他吵架，只说：“别胡说，你有怨气我能理解，但是那不是事实。”

他全程没有抬头。

祁宋冷笑：“其实你不回来也行，反正我习惯了。”说完他径直上楼甩上门。

祁晟成坐在书房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电话响起，他拿起来。

温柔的女声开口：“怎么样？他吃了吗？”

祁晟成掐着烟的手揉捏眉心，低声“嗯。”

那边的人显然很高兴：“那就好，昨天晚上你没回去他说什么了吗？”

祁晟成用力吸了一口烟，之后烦躁的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缸：“没说什么，还是老样子。”

女人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个意外，可这样确实对他不好。”

祁晟成吐出胸口浊气：“或许总该让他知道，高考完再说吧。”

对面女人嗯了一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