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惠虽然心里也急,还是解释道:“你总得写个欠条什么的,真不怕我拿了钱不认账啊。”
妻子这还真没想太多,她从来没借钱给别人,好像除了最开始和铁真一认识的时候,为钱烦恼过,几乎没什么概念。
好像以前的人生都一直如此。
范惠:“好了,把钱先拿起来,我们先回病房去吧,我写个欠条给你。”
这下,没有什么理由再拖下去了,希望上面的警察叔叔完事了。
范惠走得很急,她的心里总是很不踏实,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眼睛看着电梯上按钮一层层向上走着。
等到了七层,她立马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几个护士都隐秘得看了她一眼,立马把头低下去。
楼道人群都顺着她走着,大家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范惠立刻往儿子的病房跑去,没两步就看见那个房间,只是不同以往的是,冷清的门口围着许多人,都在探头探脑的看着,但又在门口有什么堵着,不让他们进去。
范惠的心立刻抽紧了,她认得堵在门口的大高个,是前几天说要给她儿子做笔录的警察。
她尖叫得跑了过去。
看热闹的每个都想挤进去近距离听听里面的男人和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说什么,但是即使他们再怎么挤,门口的警察也丝毫不给他们缝隙。
即使听到了范惠的尖叫声,心里还哼笑,以为叫两声就能挤进去么。
高个子警察和另一名双手拉开,护成网,阻止着人群涌进来,这些人好像时刻看着这里,董天乐刚进来,就几个人要钻进来,还没等他们关门,一个个挤在门口,让他们不得不阻止,不过不关门也好,省得混在人群里记者照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写一些歪曲事实的话。
虽然开着门也不见得让他们能说什么好话,但好歹没有所谓的照片做佐证。
妻子隔着几米站在人群外看着范惠,心里浮浮沉沉的,铁真一的催命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了,但是她想范惠很有可能不会要借这钱了。
范惠听不见里面说着什么,周围的人嘈杂的声音混在一团,嗡嗡成一片,她只能看见他儿子坐起了身体,跟前的两个警察,一个站着拿着笔记录着,一个坐着床沿,翘起二郎腿,他们之间说什么,她完全听不到,她十分想怒吼一声,阻止里面的询话,可她张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
范惠只能一遍一遍用力往里面挤,一边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想让里面的人看她一眼。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个热烈或许正好是问完什么了,李自栋的脑袋不自觉得往门口转了转,范惠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上。
李自栋明显也看见了她,只是那一双眼睛转得很快,只是里面包含着很多内容,但绝对不是热烈,亲切,或者眷念什么的。
只有深深的不解,憎恨,失望。
范惠脑袋轰轰得想,周遭很多声音都弱了下去,她慢慢听见里面的声音。
坐在床边的警察问道:“李自栋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所说的话都具有法律效力,而且必须有真实性,你真的长时间殴打欺凌并敲诈你的同班同学张立帆么?”
范惠看见她的儿子嘴唇动了动,那是很短却又很用力的声音。
“是的,我承认。”
范惠晕了过去,不用过多的过渡,就这么直直晕了过去。
李自栋感觉到门外好像又吵吵闹闹着什么,但也是皱皱眉没转过去看,他看向眼前像他问了四十多分钟话的警察,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自己是十分紧张的,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情况,再自己清醒之后,花了一天就能预料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有些紧张得问道:“警察,我会坐牢么?”
董天乐伸了伸腰和记录的警官说了两句话,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好笑:“你才十二岁,估计判不了,而且,最后虽然说对方是自卫,但是确实把你打进了医院。总之,最后你们都不会负什么刑事责任吧。”
董天乐旁边的警察拉了拉董天乐的衣服,想让他别说这么多。
董天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李自栋又是如释重负又是很矛盾。
这样的结果自己大概早就知道了吧,自己这个年纪即使外界怎么评价自己,但是一个未成年人的帽子还戴在头上就能保护他很多。
只是,他心里却始终有一个矛盾的情绪存在。
董天乐问道:“怎么你后悔了?”
刚刚短短的接触,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孩子很聪明,说的话有时候也巧妙得为自己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