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柱香的工夫。
里面的两人终于吵得累了。尤其是公输拓,吵不过墨方,气喘吁吁地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得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你这次来咸阳到底想干啥?”“小公子与我墨家颇有渊源,我来咸阳,正是想引导他走上正途,让他的才华得以正确施展。”墨方一听这话,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如今小公子在大秦的名气,甚至盖过了扶苏。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儒家围在扶苏身边,就是这个道理。只要能让大秦的某位公子接受他们的学说,便能一举成为显学。一个学说要想立得住,光在民间传播可不够。墨家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兼爱、非攻学说能发扬光大,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年纪最小却最聪明的小公子。“小公子?他虽然…咳,是顽皮了点,但怎么就偏离正途了?”公输拓一脸不解。墨老弟,你这么大胆的吗?你是没看到那些文武百官被小公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啊…“那黑火药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将来肯定会引发无数杀戮。小公子虽然聪明,但做事总是随心所欲,所以更应该接受墨家的教导。”墨方说得信心满满。公输拓的脸色却越来越古怪。屋里的气氛也变得安静,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咔嚓~咔嚓~嗯?这是什么声音?“谁在门口?”公输拓疑惑地站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一地的瓜子壳,还有个正嗑着瓜子的小身影…“小公子?!”公输拓当场愣住。“公输叔叔好。”赢子季挥了挥小手,笑道:“哎呀,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当我是个隐形人吧。”“你来多久了?”公输拓看着满地的瓜子壳,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多余。这瓜子都磕了这么多,显然小公子已经在外头待了半天了。这…你这是在听墙根呢?“小公子?”墨方心中咯噔一下,也从中走了出来。刚才还在讨论的正主,居然一直就在外面嗑着瓜子?那岂不是两人的对话都被听得清清楚楚?“巨子好。”“参见小公子…”看着赢子季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墨方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说辞,现在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赢子季与巨子先生交谈间,忽然感到几分不自在。原本他还打算好好指点一下这位小公子。哪知对方从头到尾都在外头听着。这情形,真是让人尴尬得不行。“巨子先生,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啥?子季脸上难道长了花儿?”赢子季嘴角轻轻一扬,眼中闪过一丝机灵。儒家虽提倡人治,但终究还是依附于大秦,朝堂上不少官员也都是儒家出身。至于墨家,那可是彻底反对大秦,动不动就嚷嚷大秦施行暴政。若能搞定他们,对大秦收复民心可是大有裨益。“哎,我像是那种小心眼的孩子吗?”“其实这次是来求公输世叔帮忙的,我刚和父皇打了个赌…”赢子季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墨方见状,心里松了口气。但一听赢子季和始皇打赌,耳朵立刻又竖了起来。“是这样的,我昨天从国库拿了点小钱,父皇也真是的,太计较了,不就是十几万贯嘛…”十几万贯…公输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墨方:“…”十几万贯还叫小钱?小公子您知道家财万贯已是巨富了吗!陛下没把你抓去打屁股就算不错了!不过,从国库拿那么多钱,陛下居然还愿意和小公子打赌?“是啊,你们也觉得父皇太小气了吧?”“所以我才跟父皇打了个赌,说修长城的时候能帮他省下一半的钱,把那些亏空补回来。”省下修长城一半的钱?“小公子,您这是认真的吗?”公输拓脸上露出苦笑。这长城可是个大项目。前天上朝时,他也看过那份修建的议案。省下一半的费用?这怎么可能…“当然是真的啦。”“修长城的费用,主要就是人工和材料,只要在这两方面动动脑筋,钱自然就能省下来。”赢子季说得理直气壮。“小公子,您该不会是想偷工减料吧?”公输拓嘴角微微抽动。长城可是将来防御外敌,甚至与其他国家交战的重要工事。要是为了省钱而偷工减料,他的脑袋还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