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抢亲

“死人？！”傅清浅低低惊呼了一声：“你是说你的未婚夫他……”

床角里的少女含泪点了点头：“就是前不久的事，那天我们一起去爬镇子外的摩云山，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我说我累了，然后他就去附近的摊位上给我买水喝。可不一会儿我就听那边乱了起来，说是有个年轻男人失足跌下山去了。我开始时还没往那方面想，可他过了好久都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没反应，我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后来我跟着山上救援的人员一起下山赶奔了事发地点，然后就看见山脚下围着一圈人，里面还隐隐有个人倒在了血泊里。等我再试探着打他电话时，铃声就从那人的口袋里传出来了……”

女孩说到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唯有本能地将头扎进了自己姐姐的怀里放声痛哭着。

傅清浅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你先别哭，也不要太伤心，原原本本地告诉姐姐之后的事，不然我就是想帮你也没办法的。”

女孩哽咽着勉强答道：“后来我打电话通知了双方的父母，他们也都很快赶到现场了。不过我因为情绪太激动的缘故几度险些昏死，他们怕我出事就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医院里，之后的事就都是两家的家长在商量解决的。”

傅清浅双眉紧锁着追问道：“那让你嫁给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女孩痛苦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是今天早上才被从医院里接回家的，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被我妈套上了这身嫁衣，还说要让我跟他完婚。可我已经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了啊！我承认我确实很爱他，但爱他难道就要和他的尸体结婚吗？！”

“你说得对，这实在太过离谱了。”傅清浅因此而连连摇着头：“这事是舅舅决定的还是舅妈决定的？”

“好像是我妈吧……不过我爸也没有明确地反对，只是一直唉声叹气的，还说什么自己也有难言之隐，让我脑怕只是为了这个家也必须嫁一次。可我再问他究竟为什么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次透漏了。”

女孩说罢有些绝望地用被子将自己全身都裹在了其中，身体不住因为畏惧和悲伤的啜泣而不住颤抖着。

傅清浅此时没有再打扰她，而是神色颇为凝重地转头看向了我：“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表情有些复杂地轻叹了一声：“他父亲有没有难言之隐我说不好，可刚才离开房间的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她亲妈吧？”

傅清浅缓缓点了点头：“我妹的亲生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的这位舅妈是我舅舅再婚续娶的。”

“那就合理了。”我摊了摊手，并未多说。

傅清浅却是眉头微皱地摇头反驳道：“可据我妹说，我这位舅妈平日里对她还算不错，也没有刻意为难过她。”

我对此同样摇了摇头：“你要知道社会舆论是个很恐怖的存在，有时甚至凌驾于诸多已然成型的规则之上。我们现在不谈它的利弊，只说它的影响。但凡一个稍稍有些理性的人，会不会将自己对于另一些人的排斥表现得那么明显？尤其是当其身处于一个继母的位置的时候，这种母女关系其实从古以来就是很敏感的。”

傅清浅听我这么说时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后叹息一声试探反问道：“会不会有些过于阴谋论了？”

“我是跟着一个没怎么搭理过外人的糟老头子一起长大的，对我们而言两张嘴吃饱就代表着全家不饿，并没有更多的人需要让我们去顾及，所以他也从未指点过我如何跟自己之外的人交流。可他在我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直到今天我记得依旧十分清楚，而且也是为数不多让我表示认同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只简单以利益为纽带进行着连接，诸多种类的感情也是能够替代它们做到这一点的。然而当这些关节被迫以一种虚假的感情相连接时，那它恐怕连一点点的打击都承受不住。”

“不是我活得太过阴暗，只是我见过的某些人和事，注定让我没办法见到满目之间尽是光明的场景。”

傅清浅静静听我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才微然抬头看向了我：“这算是你对这件事下的定论吗？”

我对此没有明确表示肯定：“只是猜测，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这么想。”

傅清浅对此还是满含不解之意：“可如果这事真是我舅妈决定的，她的动机又是什么？任谁都知道活人是不可能跟个死人过一辈子的，那弄出这么个走形式一般的婚礼究竟又是为什么？”

我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恐怕就得你亲自去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