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言顿时愕然:“你是说你现在的状态也是通过借命之术才造就的吗?”
凶灵似笑非笑道:“怎么,后悔了?你现在要是打算接我的班还来得及。”
“滚蛋,老子只会当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才不要像你一样弄片埋满了活死人的坟地哄着自己玩。”我甩给他一个白眼之后继续说道:“难怪先前秦琪儿在你坟里挖走了盛放借命地图残片的箱子,原来你就是靠着这个才活到今天的?”
凶灵嗤笑一声道:“这种事是有个先后次序的好吗?并不是因为有了地图残片才有今天的我,而是因为当初有我,才有了之后所谓的地图残片。”
我听得有些发蒙:“这算个什么次序?借命地图难道不是曾经长生、不灭两道为了抑制借命之力的强度才出现的产物吗?怎么就成了因为你才出现的了?”
凶灵并不避讳这个问题,直接出言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一个孩子要是没爹没妈怎么就“夸嚓”一下突然降生了呢?你是觉得倒退成百上千年的时候就已经有克隆技术了吗?”
我有些不服气道:“你这不混淆概念嘛!借命地图又不是个活物,怎么就不能被凭空造出了?”
“你怎么就知道它不是活的呢?”凶灵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种能让生命无限延长的力量该有多霸道?真以为仅凭一样死物就能将其压制封印吗?”
我闻言微怔,随后却是面色骤变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地图残片……也都是有生命气息的?可我看秦琪儿带走的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啊!”
“所以谁又告诉你那就是地图残片了呢?”凶灵静静注视着我,逐渐清晰的漆黑眼眸,几乎如漩涡一般将我整个灵魂都吸了进去。
“你……你才是真正的地图残片?!”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种事实,可种种迹象却又暗示着这确确实实就是真相。
凶灵面色平淡地继续说道:“当初为了让这件事能够更为隐秘,被构造炼制而出的借命地图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形状。以不同的灵魂视角去窥探,看到的也都是不同的模样。加之能够拥有这种看透能力的人本就是极少数,就更导致没什么人知道它本体是什么样的了。”
“甚至包括我在内,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化身成为了借命地图的一部分。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它确实有自己的意识,并且是以人类骨子里难以剔除的种种负面人格情绪作为填充的。”
我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这算不算以毒攻毒?”
“可能吧,不过事实证明确实有效果。”凶灵的目光有短暂的失神:“尽管代价真的略大了一些……”
我试探发问道:“你所代表的那部分,是孤独吗?”
凶灵对此未置对错,只简单说了一句:“永生不死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相视无言,许久。
我没心思在这时再去探究生命的长短与意义之间的联系,一则没有切身的体会,再则有些想法在一些没埋没的事实跟前,就是个笑话。
“何去何从?”我再次看向他时,他的身体终于不再那般虚无化,而是确确实实地变成了一个垂暮将至的老者。
“无处去,无人从。”凶灵,或者说那个叫独孤仁的老人,就这么脚步踉跄地走到了窗前,手捧着自己的灵牌躺在了那张刘奶奶时常坐着休息的藤椅上面:“自己独处久了,都忘记有别人在身边会是怎样的情形了。”
“直到现在我也没后悔过当初所作出的选择,然而任何事终归还是需要一个了结的。很庆幸最后的谢幕演出并不是那么鲜血淋漓,自己哄着自己玩了这么多年,临了的时候总算有了几个助演。”
“与其说是自己的解脱,到不如算作别人的救赎更为贴切一些。你的路还长,也注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只能期盼在你所剩不多的有生之年里,你能始终如你先前一般执拗。”
“一别永诀,后会无期。”
老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越来越飘渺,直至完全消失。而他的身体则化作了道道柔和的光芒,连同院中那些布人一起快速凝聚着,继而井然有序地飘入了那本老头子所留下的借命手记当中,并且再无动静。
而在那之后,我手中那颗蕴藏着朝露七魄的彩蛋突然蠢蠢欲动地自行漂浮了起来,并且很快飞入了屋中,跟西瓜刀刀尖上所挑着的血色布人迅速融合到了一起,并以一种格外欢脱的姿态飞入了朝露的死尸当中。
看到她习惯性凶悍地挑起眉梢时,我嘴角微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随手扯开了屋里厚重的窗帘,让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顺便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