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说什么了。
寒风再起,夜色骤降。
冬日里的夜晚总是来得太过突兀,让人有种无从过度的错觉。我不再能看清那双平静且死寂的眼睛是什么模样,却能更为清晰地感觉到它的主人生命气息正不断流失着。
没有星星,很冷,我想去抱紧她给她一丝杯水车薪的温度,只是那把凸出于她体外的刀柄,成了我与她、她与这个世界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即便掰着手指头算,也很难数出我跟她真正相处的日子究竟有多少。打闹居多,且并不带有什么超出于寻常朋友关系的意味。
事实上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
孤单久了总是在想某天是不是会突然多个伴,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心里知道有这么个人还一起跟你在这世上活着,就够了。
卑微到极致的时候,其实也是苛刻到极致的时候。总归都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不愿将过程的差别区分的那么清楚。
朝露不是那个人,以后估计也不是。不过即便抛开老头子的因素,我依然愿意随同她踏上这段旅程,并一如先前那般做着我本可以逃避不做的事。
这种感觉很像是搬着一面跟自己等身的镜子往前走,看不清前头有什么,但偶尔能看看自己是否有什么改变。
尽管对于一个适应能力极差的人而言,改变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重新认识自己。
但有点新鲜感,毕竟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一不小心就承载了你些许精神寄托的人,任谁怕是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朝露体内仅剩的三魂,正被我强行吸纳于那个血色的布人当中,并以此为最后一道纽带连接着她的躯体。
我已经竭尽全力地保护着它了,可在游离于其间的生命气息,却也还是不急不缓地悄然流逝着。
“青爷!!”我目眦欲裂地骤然抬头怒吼了一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了老远。
一旁的缺腿布人被我毫无征兆的咆哮吓得一激灵,随后更是满脸苦笑之意地看着我道:“咱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老爷子就说有点行事不羁也不至于在这种关头犯懒的,要是能找到的话还不早就赶回来了。”
或许是为了印证缺腿布人的话,自我来时的那条道路的尽头处,正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借着昏暗不已的夜色也能看出,他奔跑的速度已然快到了极点,只瞬息便已奔至近前。
再度看到青爷标志性的光头时,我心下稍安。可看着他异常沉重的表情时,刚刚放下不久的一颗心却是又再度悬了起来:“怎么,没找到?!”
“找倒是找到了。”青爷一边摇头一边解下了身后背着的包袱,将那尊灵牌从中取出递到了我跟前:“可是已经这副模样了,你看看还能用吗?”
我将灵位接过之后上下扫了一眼,之后也是心凉了半截:木制的牌位可能是在余烬未曾完全熄灭的火堆里烤了太久的缘故,虽然没有被烧毁,可大半已然接近碳化,焦黑不已字迹难辨。只随手一摸时,边缘处便已经有破裂不堪的木头碎茬在往下掉了。
缺腿布人凑上来只简单一瞥之后便连连摇头道:“这……怎么看都废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灵位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朝露的面前:“废不废的总要试过才知道,反正已经没退路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青爷擦抹着头上的汗水在一旁问道:“用我们做点啥不?”
“不必,剩下之事一半在我,一半在天。至于朝露在这之后是死还是活的……随缘吧。”
冥眼骤然开启之时,一团仿佛来自于阴司之间的鬼火瞬间点把朝露给燃了。这种火焰并未伤害她的身躯,但被我抽离并锁入布人当中的三魂却是极为痛苦地剧烈挣扎着。
我则死死将它按在了朝露的前心上,不敢让它有丝毫的脱离之态。这已经是它跟她生命之间最后一丝连接了。万一就此断裂,朝露很可能立时暴毙而亡。
而就在此时,位于朝露身前的灵牌不经意地晃动了一下。
又一下。
“咔嚓……咔嚓咔嚓……”仿佛自身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一般,灵位的牌面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在夜晚当中几不可查的细小裂纹。
然而在冥眼当中,却能十分清晰地看见一道道散发着青黑光芒的裂缝正在不断向四下延伸着。
我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双目间血丝遍布地冲那牌位低吼着:“独孤老前辈,您他丫的给个面子,千万得挺住啊!”
仿佛九泉之下的某人真的听到了我祈求,原本逐渐扩散的裂纹在这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