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袁文杰还没胆子和地狱的人为敌，这世上……怕也没人敢与地狱的人为敌。”

“二小姐，我能猜一下你的想法吗？”红萤道，她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战灯。

向碧婷透过灯火看过去，她的样子很宁静，那双眼珠子，好像会说话一样。

红萤道，“也许这不是你的想法，但是你却已经这么做了。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包括壁画的事情……只要鬼兵一到，那也不会再是秘密，你在壁画里还见到了你的仇人，而且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今袁文杰找上了你，而你手中又握着那么多的魂魄，只要这玉葫芦的结界稍微一动，鬼兵就会察觉到这边冤魂的力量，到时候……地狱就会有大量的鬼兵往洛水县来……你是想借用鬼兵的力量来除了袁文杰和你的仇人吧。”

向碧婷的样子很冷漠，她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看着在说话的红萤。她从来没有像红萤说的这么去想过，但是……她却是这么去做的。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的那一滴眼泪为何而流了。

她不愿意面对如此卑鄙的自己。

“二小姐，你可知鬼兵的阴气有多重？”红萤道，“在鬼兵面前，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们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如今这洛水县有那么多的强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冤魂，又需要多少鬼兵才可以收走那么多亡魂，这里还活着的人，又怎么能受得了那么强大的阴气……恐怕一夜过后，这洛水县，就是一座死城了，这样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向碧婷沉默着，她真的没去思考过这些问题。可现在红萤说了，她也没有否认。

所以，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现在玉葫芦里好多修为不够的魂魄，它们都沉睡了。”红萤道，“二小姐，我们都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把我们从壁画里带了出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对不起。”向碧婷低下了头去，她惭愧地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问题。她明明什么都没想，可她却已经那么去做了，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责任，还是私心，想要借鬼兵的手杀了她杀不了的人，报仇！

红萤又回到了玉葫芦里。向碧婷灭了灯，她缓缓地走到牢门边，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是她为自己做下的。

她念动咒语，唤来了她的聚灵剑。这把剑，她的哥哥曾经用过。自从她的哥哥死后，这把剑就一直都是她的生命。现在，她用这把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涂满了这把剑，然后扯下一条白色绸缎，绑住了自己的伤口，染了血的剑斜斜地劈下，斩碎了牢门。

“妖孽！”守在门外的道士听到声音立刻就聚过来，举起手中剑就往向碧婷杀来。

向碧婷的双眼通红。

她突然想起她爷爷说的话：“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向你大哥学一学。”——她不知道她的大哥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能够逃出去，她不要别人为她去死，也不要别人因为她去死。

她的剑，可以斩杀任何人，她可以成为一个魔，一个厉鬼……可受所有人的唾弃，但它不能让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丧失生命。

她宁可与天下为敌，她也不愿意让天下人因为她而在泥潭中挣扎。

没用的善良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与其让人不幸，不如自己先强大起来。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她又什么都没看到。

那一天，第一次有活人死在她的剑下。

走出袁府，她找到衙门的地下牢狱，在推开牢门，守门的狱卒胆怯地让到一边，她撑着漆黑的伞，一步一步走进关押着刘孜和年宇的牢房。她看到牢房里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男人。那个陌生男人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是从眼睛里露出来的。

“走吧。”向碧婷道，“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们，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如此，便可不在互相牵累。”

“二小姐。”年宇挡在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双发红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已经插手活人的事情，坏了规矩。那就只有一直走下去。袁文杰的事情，别人不敢做，我来做！”向碧婷道，她的声音冷冷的。

她知道，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在这里，留着袁文杰，只会让问题更加糟糕。

“不！你不能！”年宇挡住她不放行，“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换一个地方，阴阳家依然可以过上很平静的日子。”

“就像以前一样吗？被所有人排挤，一家人，活在一个院子里，与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