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无一!”
这时一声十分清晰的呼唤传到耳畔,我更加确定这就是白卜!
我壮起胆子把另一只脚也跨进来,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小声喊。
“白卜……白卜……”
我虽然喊的声音小,却也清晰可闻,但耳中听着却十分缥缈虚幻,难道是因为这里很大,把声音都吸收了?
我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一路以来都再没听过白卜的声音,我不免有点着急,会不会是我走错方向了?
突然我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感觉个头还不小,我蹲下,伸出手试探着去摸。
这是什么?看手感像是一床被子,可用力按按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我捏着被角小心掀开一点,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疯狂窜入鼻隙,我竟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
正当我吐的昏天黑地时,一只冰凉手突然抓住我,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汗毛倒立的寒意。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微弱,并不是白卜。
我吓得赶紧往后退,脚蹬着地连吃奶的劲儿都给使出来了,可抓着我那只手就是死活不松开。
情急之下,我握紧拳头,猛的朝抓在胳膊上的手砸去。
突然一个画面在我脑海里出现。
1916年12月31日子时
城隍庙内,香案之上,神像之下。一个青衫男人,手执一把折扇仰面躺在上面,周围点满了快燃尽的白烛,突然一个撑纸伞的女人走进来,满屋的烛光立即疯狂摇曳。
“呜啊哇哇——”
她低头趴在男人耳边,温顺的蹭着他的脸,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好像是个哑巴。
男人吃力的撑开眼,看着身侧的女人。他伸手拂掉着女人的长发上的雪花,苍白的唇边渐渐展露出笑意。
“……阿鸾你还在,真好……”
他声音轻的几乎微不可闻,就像六月风中浮动的柳絮。
“呜啊哇呀——”女人赶紧笑着凑过去,在男人的薄唇上轻啄一下,继续温顺乖巧的趴在他身边。
这个城隍庙很大,庙内神像众多,却个个残破不堪,缺胳膊断腿。就连最慈眉善目的城隍神也变得狰狞可怖,骇人不已。
突然一阵大风破开门窗,直吹入庙内,夹杂着满天飞雪瞬间熄灭了庙内的所有烛光。
“咿呀呜哇?……咿呀呜哇!咿呀呜哇!”
黑暗中,女人突然惊恐起来,她瞪大眼睛注视着身侧的男人。慢慢的,她才颤抖的伸出手去试探男人的鼻息。
那一刹那,她的表情就像冰一般凝在脸上。她猛的抱起男人的头,眼泪顺着脖颈不断滴洒在男人脸上,胸口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野兽的哀鸣,要撕扯开所有人的心脏。
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我惊愕的回过神来,发现抓着我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难道刚刚砸的那一下管用了?
我正寻思着,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无一,你对一个要死的人下手这么狠干嘛?快躲开,让白爷看看他死了没有。”
我激动的回头,就看见白卜举着磷蜡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我抬手就是一拳。
“草!你他妈死哪去了?”
白卜一边装模作样的揉着胸口一边说:“我刚才不是在外面抓女鬼吗,你敢说你没看见?”
我彻底懵了,“你在外面抓鬼?草!你蒙老子呢!”
听了我的话,白卜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是妖掩!”
“妖掩?什么玩意儿?”
白卜摊开手心,一颗赤色血丹展露出来,他小心捏起放到我眼前,问:“知道这是什么吗?妖丹!而且还是一颗百年难遇的赤色妖丹!只有它的主人才能驱动它,产生强大妖掩,形成短时间内的虚无空间,任何灵体都不得靠近,包括人。你刚刚应该就在妖掩里,所以看不见我。”
我嘿嘿一乐说:“那,这个得值不少钱吧?”
白卜一记爆栗敲到我脑门上,骂道:“你他妈就知道钱!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收好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不准打它的注意!不然别怪我爆你菊!”
我只得悻悻接下了妖丹,小心揣进怀里。白卜蹲下身,举着磷蜡把被子完全掀开,幽蓝的火光之下,我差点就又吐了……
被子下面,一个全身溃烂的男人仰面躺着,浓疮尸斑在他身上肆意蔓延,最恶心的是,每个伤口上还上镶着一粒血红的石榴籽,密密麻麻,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