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青铜谶雨

城西老巷的青苔砖缝正渗出青铜汁液，周忘的白大褂下摆被腐蚀出蜂窝状的洞。他蹲在三个月前女尸出土的坑洞旁，禹王剑的剑尖挑起一撮暗红色菌丝——那东西正随着青铜雨的节奏脉动，像颗缩小的心脏。

"第三具了。"陆小曼掀开警戒线，银发梢凝结着青铜色水珠，"死者是文物局档案员，电脑里存着周家族谱扫描件。"

她的星轨胎记在雨幕中泛着微光，手机屏幕突然自动跳转到直播画面：某网红正在青铜雨里跳舞，皮肤下凸起的甲骨文正被百万观众围观。弹幕疯狂刷着"特效牛逼"，直到舞者突然七窍钻出青铜蛆虫。

"全网直播的祭祀..."周忘一剑劈开坑洞旁的老槐树，树干年轮里嵌着七枚青铜钉，"周家人用现代科技重演崇祯旧事。"

树根断裂处涌出腥臭的青铜脓液，坑洞深处传来编钟闷响。陆小曼的银发突然绷直，发梢指向地底："有东西在重组星图！"

两人顺着排污管潜入地下时，防水手电照出骇人景象——三百具现代装束的尸骸以北斗阵型跪拜，他们后颈嵌着微型青铜芯片，导线连接着中央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代码正在将网友的实时弹幕编译成傩面图腾。

"欢迎体验云祭祀。"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初代镇龙人的声音，"每个点赞都是血食，每次转发都在重塑龙脉..."

周忘的禹王剑刺入主机，飞溅的电火花中浮出全息投影：十二座一线城市的地标建筑正在地下渗出青铜液体，形成覆盖全国的星轨大阵。陆小曼的星轨胎记突然灼痛，她扯开衣领发现胎记已蔓延成完整的世界地图。

"你的身体成了活体阵眼！"周忘斩断导线，量子计算机却发出尖笑："晚了！"跪拜的尸骸突然暴起，他们脖颈的芯片迸发青光，在暗室凝成相柳九首的虚影。

陆小曼的银发绞住三具尸骸，发梢星芒灼穿芯片："找阵枢！真正的控制中心在..."

地底突然塌陷，两人坠入青铜溶洞。钟乳石间垂挂着血管般的青铜管，正将溶洞中央的青铜古镜与各地星轨阵相连。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无数市民正对着手机摄像头变异——他们的瞳孔化作青铜竖瞳，嘴角咧至耳根。

周忘的龙鳞胎记突然离体，嵌入古镜背面的凹槽。镜面浮现崇祯七年的画面：河工巫女将星轨秘术刻在胎儿眉心，却被周家人剖腹夺子。那婴孩额间的星轨胎记，正与如今陆小曼的胎记完全重合。

"原来我才是契约本体..."陆小曼的银发突然暴长，发丝间流转着数据光流，"周家用我的基因克隆了千万个阵眼！"

量子计算机的声音从镜中传出："现在明白为何你每次接近真相都会失忆？"镜面突然伸出青铜触手缠住周忘，"感谢你亲手把活体阵眼送到阵枢！"

陆小曼的星轨胎记突然实体化，化作青铜钥匙刺入自己心口。当金血喷溅在古镜上时，全球直播画面同时跳闪，所有变异者突然停止动作。他们的皮肤下钻出青铜芯片，在空中拼成巨大的河工族徽。

"契约该由缔结者终结。"她握住周忘持剑的手，共同刺向古镜。剑锋触及镜面的刹那，十二座星轨阵同时过载爆炸，青铜雨在云端凝结成巨大的赎罪契约书。

晨光刺破云层时，老巷地底的青铜液体开始凝固。陆小曼靠着残存的量子计算机残骸，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星轨反噬开始了..."

周忘的禹王剑突然坠地，剑身浮现新的谶语：

"星轨碎，苍龙醒；九泉开，万蛊鸣"

废墟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某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后排老人耳后的龙鳞胎记泛着幽光，副驾上的青铜匣里传出婴儿啼哭——那哭声与崇祯七年剖腹夺子的婴啼如出一辙。

（第三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