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困境最终没有演化成绝境。从树林后出来的是一群老弱妇孺,他们一现身,立刻冲上来,又是抱脚又是抱手的,几个人便轻易将一个人抬起来,就像抬猪似的,步履匆匆,一迅速往树林里钻。奇怪的是没一个人反抗,我和苦樱也被一群老弱妇孺抬走,再看一眼外边,袁湘彤几人同样被人抬着人,这些人也分部族,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来。
同时,许多青壮年从两边峭壁上挂绳飞窜之下,勇敢迎战数量庞大、进攻凶猛的士兵。进树林之后,前头的苦樱突然脱离队伍,往一条小路拐进去,她回过头来喊了我一声,怕和大家分开,但很快我们几个人也拐进这条小路,还未丢失其他队伍踪影的时候,透过树缝,我看见这群人如河流分支一样,每经过一个地点便散开一股。
进入小路之后,这些陌生人脚步渐渐放缓,老人弯腰驼背,少年面黄肌瘦,统统低着头,像个忠诚而胆小的仆人,袁湘彤让她们把自己放下来,但没人听她的话,她自己又怕一旦下来,跟不上大家的脚步走散了怎么办。这些人虽然走得很缓,但是走几步就要晃一晃,这种奇怪的摇晃节奏令人头晕眼花,有时明明才走两步,结果才经过的灌木丛忽然出现在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
就这样,夜越来越深,四周影影绰绰全是树木的影子,我实在困极,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只觉得时间非常短,身上冷冷湿湿的,忽然一哆嗦,整个人从床上翻下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满地泥巴,并没有床。昨夜似乎下了不小的雨,因此全身都被淋湿了。我站起来拍拍衣服,这身衣服是穿不了了,得找苦樱要一身换,行李全在她那里。我举目四望,这块方圆三十丈的泥巴地上站着一堆堆老弱妇孺,几乎每四个人站一堆,围着一个被抬过来的外人。
找到苦樱后,我向她走过去,她没把行李丢掉,等周术袁湘彤等人来到,周术点了一下人数,齐了之后,我们便各自找了一个山洞换衣服,这里洞穴非常多,都是挖在山体上,靠近树林边缘则是一些用树干树枝搭建的简易棚。
至此,还没有人看到这群人生存的地方在哪里,我们换完衣服出来,泥巴地上的人都消失了,只见一棵树下还站着七八个老弱妇孺,围着两个年轻女人不肯离开。
周术拿出地图有模有样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我们身处何方,这也是他第一次踏上寻找太叔山庄的路,路上很多离奇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他们几人便围在一起讨论,我看插不上话,就帮苦樱洗衣服,其实也不是洗衣服,就是把臭泥巴从衣服上拍掉,然后放到比较干净的水洼里过一遍,因为雨下得很大,所以还是有几处干净的水洼。衣服洗掉泥巴后,就张开放在树棚上,早上太阳刚刚出现,气温在慢慢上升。
苦樱伸了一个懒腰,从侧面看过去,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要不是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去当模特绰绰有余。
“你看什么!”她忽然扇我脸,其实她没用力,但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在水洼上照一下,上面有一个红掌印,皮肤都割破了,渗出血来。苦樱急忙道歉,我说没事,心里也不明白怎么皮肤变这么脆弱了。
就在这时,我从倒影里看见一个人影,长发飘飘,脸庞是典型的古典美,这不是被那群陌生人围着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么,她来找我干嘛?
“你是掌灵人?”这人毫不避讳,一开口直逼主题,表情比苦樱更冷漠,这种冷漠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她对任何人都不会笑,不像苦樱,偶尔会跟我开玩笑,只是对其余陌生人没有交流的兴趣而已。
我犹豫了一秒钟,还没想好该不该透露自己的身份。忽然,身后传来嘈杂密集的脚步声,我们望过去,一会儿,几十个健壮的青年人从树林里跑出来,他们一看见泥巴地上有外人,脸色变得极不自然,几十个人聚集到角落,一言不发。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说:“我……”
“别否定,我能感觉到。”她很直白。
“好吧,我是。这些人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她眉角上挑,露出一丝诧异。我一看到这个,商人的直觉告诉我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说道:“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我心生警惕,恨不得把周术等人都叫过来,好替我把把关,在砍价、欺诈这方面他们比我在行。
“给我一瓶金油,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要金油做什么?”
“自然有用。”
“好。你先告诉我这些人怎么回事?”
“成交。这些人并不是人。你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