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光对于熟睡的人总是过得很快,而对于失眠的我则是度日如年。窗外的小雨不停的下着,“都三更天了,”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这一晚又没睡着。”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警觉的坐了起来,“这么早谁会来敲门?”我点燃烛台,护着火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店门口。“什么人?”
门外没有回应,“逗我玩呢!”我无奈的转身离开,“咚、咚咚”又是三声。这下让我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说话啊!”我提高了嗓门,“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咚、咚咚”再来三声,仍旧没有人说话。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不会遇到什么幺蛾子了吧!我慢慢的打开了大门上的小窗,用烛台靠近照了照。
“妈呀!”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小窗外一个黑色的斗笠正正对着我,一双阴冷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寒意。
“怎么了?”师父被我的叫声惊醒,“叫什么?”
“门外有个人!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就一直敲门。”我颤抖着指着店门一字一句的说道。
“敲了几次?”
“三次!”
“夜半敲门乃掮客,三声问候传家音。”师父摸出了烟杆,在我手上的烛台上点燃,径直走向了店门。
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全身油纸衣,浑身上下滴着水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差不多七尺有余,黑色的斗笠下是一张严酷的脸。
“兄台,”师父客客气气的说道:“连夜赶路、披星戴月,眼瞅这天就要亮了。是否进来歇息一下?”
那人也不客气,一脚就迈进了店里。“这么高大的人居然是个驼背!”我小声的嘀咕着:“也不说个话!真是吓死人!”
男子打量了店里一周,站在角落里脱下了身上的油纸衣。
“去下碗面来。”师父邀请男子入座,难得看见师父对人如此客气,我也二话没说,赶快跑到厨房生火下面。
门外不停的传来师父和男子的对话声,我端着热腾腾的面走到了男子身边,小心翼翼的放下。
男子也没有一声感谢,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余光看着角落里的油纸衣不免好奇起来。“这衣服竟然会自己靠在一旁,也没个东西支着!”我悄悄的走了过去,掀起了这湿漉漉的油纸衣。
一位面色蜡黄、头部有一道明显伤痕的男子裹在这油纸衣里。我仔细端详着,“他不用吃饭吗?”说完这句话我感到有些后悔,这分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师父!这!”
男子和师父都看向了我,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男尸旁边,重新盖好了油纸衣。师父这时一个烟杆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头上,“没规没矩!不好意思,兄台!孽徒顽劣了一些,还请你见谅!”
男子没有责怪,弄好男尸后又坐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想不到这学道的竟然还怕尸体!这今天真是头一次见到!”
面对这样的嘲笑,我自问没有脸面反驳。毕竟是自己失了礼数在先,师父抽着烟,瞄着男子:“兄台这次从哪到哪呢?”
男子喝完了最后一滴面汤,擦了擦嘴,“北方来,西北去。”
“连日路途也算幸苦,就在小店休息一晚吧!”师父磕了磕烟杆,站了起来。
“掮客不求高床软枕,但有一竹板就心满意足。”男子也摸出了了烟杆,一个暗红色绣蛟龙的烟袋放在了师父的面前,“高云的烟丝,试试吗?”
师父摆了摆手,“我抽这叶子几十年了,习惯了这口味。王念,铺床。”
听到师父这样说,我搬来了木板就在这堂中搭起了简易的床。男子也没多说什么,衣帽不除的就躺了上去,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跟着师父进了房间,我小声的问道:“掮客是什么?”
师父坐在床沿上,“掮客是三大家之一。自古有二皮子、转山公和掮客三个行道。他们与我们不同,是专做死人生意的。既不信佛,也不悟道。这掮客就是把死人从一个地方背到另外一个地方,好让人魂归故里。”
“这夏天尸体不会发臭吗?”我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掮客的本事了。他们日落而出、日升而息。那尸体的背上有一古树根茎,一是防止尸体变形,二是能镇压尸体的尸气。每个掮客的根茎都不一样,看是哪家的流派。”
师父的话让我有所了解,可一想到门外睡着一个不认识的人,门口还站着一具尸体,我的心里就开始发毛。
“二皮子呢,”师父抽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