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穿好衣服,来到书院门口,发现师父正站在门口,看着大门门梁上吊死的罗鹏。
“死了还要被这匾额压着,”师父沮丧的说道:“来的来,走的走,这就是人的这一辈子。”
我抬头望了望那块厚重的匾额,“探花”二字格外显眼。这生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二字,死的时候还要背负着这两个字。“师父,”我小声的问道,“这罗夫子就这么吊死了?”
师父摸出了烟杆,“读书人要的是气节。与其要他去官府自首,还不如让他自己了断。这样也好,没人会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保住了他的脸面。他弟弟没做成的事情,如今就靠他下去找他娘解释了。”
衙门的人过来取下了罗鹏的尸体。他仍是前几日那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样子,双眼紧紧的闭着。
“王道长,”衙门的秦仵作走了过来,“这罗公毕竟也算是我们城里的名人,可他无儿无女,那你看他这身后事?”
师父想了一想,“既然是他选择了这条路,他的身后事依我看就简单操办一下。你先把他送回仵作堂,我随后叫人去烧点纸钱,点点香烛就算了吧。”
秦仵作点了点头,随后便把罗鹏抬到了仵作堂。
城里的最后一位探花就这样陨落了。
师父都吩咐了,那自然这烧钱点香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刚把东西准备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张雪和汤姆陈便来到了店里。
张雪一进门便开口问道:“月儿怎么样了?”
我告诉她已有好转,只是还要多等几日。张雪进门查看月儿后,便安心的走了出来。
我询问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汤姆陈清了清嗓子,“我回来也这么多天了,今日家父出船归来,就想请你们去家里坐一坐,吃吃便饭。”
本来对汤姆陈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我连连拒绝,“我还要去料理罗鹏呢,再说月儿又抱病在床,我看就算了吧!”
汤姆陈笑了笑,“我说吧!张小姐,你看他肯定不会来。”
张雪把我拉到一边,“你就当陪陪我好吗?”
我看着张雪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心想:“也对,我若不去,说不定汤姆陈那小子会对张雪怎么样呢!”于是我点了点头,“我先去仵作堂,弄完了便来找你们。”
张雪开心的笑了,那笑容又如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先出门办事,”我对汤姆陈说道:“晚点来找你们。”
“你知道我家住哪吗?”
汤姆陈的一句话又让我想起了当晚调戏他成为狗的样子,一不留神就笑了出来。
汤姆陈疑惑的看着我,“笑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连忙摇手,“没什么,你家住哪?”
“十八梯走到顶,左右第二间房子。”
从仵作堂出来已是黄昏时分,虽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处理了一下,可洗面、点灯这些功夫确实一样都不能少,“走也要走得体面一些吧。”
十八梯的两旁早已是灯火通明,从烟囱里飘出的菜香味刺激着我干瘪的胃部。
“就是这家了吧!”我站在汤姆陈说的门外,仔细打量着,“想不到这十八梯还能出一个留洋的人。”
推开老旧的大门,张雪的笑声便传来了,“叔叔,你说话可真有趣!”
“说什么呢?”我放下布袋,走了过去,“叔叔好!我是王念。”
他们三人站了起来,张雪热情的招呼着我,“小道士,你来了!快坐,叔叔刚刚说着他们跑船的故事,可把我笑惨了。”
眼前的这位大叔,双眼深深的凹陷,黝黑而发亮的皮肤显示着他跑船的艰辛和诸多经历。
“来,小伙子,”沙哑的嗓音从那硕大的喉结发出,“快坐,我们开饭。”
“叔叔,”张雪高兴的笑着,“那后来那船夫怎么样了?”
大叔放下手中的筷子,“后来那船夫忍不住江里的波浪,只好倒着睡觉。可谁知道,反而吐得更惨。”
“爹,”汤姆陈夹了一块鱼肉到大叔碗里,“快试试,这是我做的。”
大叔拿起筷子在碗里夹了夹,随后又放了下来,“你们吃,我在床上天天吃鱼,早就腻了。你们多吃点!来,小伙子,不要客气,当成自己家一样。”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余光看着张雪,发现她今日格外的高兴。
大叔喝了一口酒,“儿子,你在外多年,如今回来了。爹就想看见你早日成亲,给爹抱一个大胖小子,也让我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感觉。”
汤姆陈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