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穿不住呢?我这脚上的,就是二十块,那双旅游鞋十块钱。都能穿。咋不能穿呢。”吾若梅仿佛话里有话,“能节约点节约点,眼看着圆圆在上海这么几年了,我来上海都一年了,过的真快呀。圆圆也不小了,赶紧要找对象结婚,可咱们不能光是租房子呀。”
曲春华不吭气,他低着头,手里不时地把一个瓶子摆摆正,把两只空碗放进水池里洗洗。他用这种不停地动手,平静着自己的心境。他也觉得满脑子乱如麻,可当下最大的问题,是明早去杭州。他故意说:“那,明天早晨八点那班?”他心里着急,又不能表露太急。
实际上,吾若梅心里已经想好了。她说:“叫圆圆吃饭,吃饭,嗯?行吧,就八点吧。圆圆,吃饭了,不叫就不出来。”说着,叹口气。她对女儿是再了解不过了。圆圆近来情绪不好,当妈的当然知道,而且知道为什么。圆圆换工作也与她情绪有关。
吾若梅试图想与孩子聊聊,但每次都聊不成。每回不是自己回家晚,就是圆圆已经早早躺在床上了。
吾若梅轻轻推开圆圆的房门,圆圆仰面躺在床上,手机在手里不停地翻动。仿佛不是在拨弄手机屏幕,而是在拨动一个转盘。
“圆圆,吃饭了。一回来就躺着老手机,老躺着也不好。起来吧,吃了饭,嗯,你爸明天早晨要去杭州,早晨五点就得起来。我也得早走,你明天别误了上班。”
圆圆一下坐起来,问:“去看我奶奶?”
吾若梅进厨房,看曲春华盛饭粥,看着蒸锅说:“先放放气。”
“放过了。”
圆圆过来说:“我也好想去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