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足足十七日,没离开过桃溪村。
糕点铺全权交给席颜卿照管,不必她多费心神。
身怀三个月身孕的席颜卿,束发间斜簪一支银步摇,每日在制作与柜台间穿梭。
习武十余年的筋骨,与寻常妇人不同。
田里的水稻早己成熟,苏潼头戴斗笠,放水抓鱼后,镰刀起落间稻穗簌簌倒下。
苏潼当初力推种稻谷,村里便总有一些人窃窃私语,说她是在痴人说梦。
可如今,沉甸甸的稻穗压弯秸秆,脱粒后的谷粒在竹匾里堆成小山。
那些曾摇头冷笑的村民,此刻望着别家院角摞起的粮袋,喉间更酸涩了。
暮色漫过晒谷场时,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惊起归鸟。
汉子们赤着膀子将盛满稻谷的麻袋甩上肩头,麻袋与扁担摩擦出吱呀声响,混着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在村巷里撞出丰收的回响。
苏潼擦着汗首起腰,望着天边火烧云,恍惚间,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带着悔意的叹息。
苏潼抿唇不语,第二日,从小墩墩那里,兑换了一台墨色铁疙瘩。
银亮的齿轮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几个村民围过来,瞧着这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首挠头。
待苏潼将稻穗塞进转动的滚筒,金黄谷粒如瀑倾泻,惊得围观者后退半步。
昨日还需全家老小弯腰摔打的苦活,今日便是轻扶稻杆的轻巧动作。
消息比山雀飞得还快。
不消半日,打谷机转动的嗡鸣声响彻稻田。
曹氏攥着稻穗的手微微发颤,看着竹筐里迅速积起的谷粒,眼眶突然泛红。
村长笑得露出豁牙,边往机器里续稻杆边念叨:“这物件儿,怕不是天上的仙器!”
暮色降临时,晒谷场飘起新米清香,此起彼伏的欢笑声里,连晚风都染上了丰收的甜意。
曹氏沾着稻屑的手,拉住苏潼的衣袖,粗粝的触感带着几分急切:“小潼,家里大丰收了,明日翠芬出月子了,你带着你婆母一家,到俺们家吃顿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