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拨动绳结,一边道,“孤只听你的,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她明明就是不长眼睛。”
“孤去找过她,坦言了就是孤动手杀的程穆环,当时她可一句话都没说。”
陆青黛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这便是时代的悲哀了。”
“谢淑身为宫妃,按理说眼界和学识都比寻常娘子宽阔些,但她久居深宫,同许多稀里糊涂就将自己嫁出去的娘子一般,不敢去质疑最高者,只敢将矛头转移。”
“就比如,她知道是殿下杀了程穆环,但殿下杀他是因为他欲对我不轨,她不会怨恨殿下出手,她只会怨恨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天下不少百姓皆是如此,不管男女,不分老幼。”
“为什么我做生意不成功,不是我手艺不好——肯定是对面铺子使了银钱贿赂了官员;为什么我执意要嫁的人变心的那么快,不是我看上的本就是个烂人——定是后院的妾室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为什么这世道不公,做不到安居乐业,不是朝廷管理和颁布的制度不好——绝对是有阴险小人暗中窃取了我的财运?”
陆青黛的手搭上程宥泽的额角,细细一番话说的人蹙眉浅思。
温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抬眼看她,认真道,“这些年清清让我看的民生奏报,比太学里学的之乎者有用万倍。”
“你让言执玉他们暗中经营的女子钱庄,比那群老顽固的''青苗法''更解百姓燃眉之急。”
“读书使人明智,孤是明白的。¤,小{?-说?宅?? 3追!~最>μ3新2~?章`3节?”
当年他还只是落魄皇子时,大字不识,连话本子都读不通。
是清清说读书明智,又是陆伯父提名奏请,让适龄皇子和宗亲都去太学读书,他这才有了如今积攒的资本。
“孤会让人修建学堂,改善民生,争取从小就让大虞的孩子们读书明理,这样哪怕日后我们故去,大虞依旧能有栋梁之才。”
他圈住人的身子,看过去的眼神温柔缱绻中含着无尽的爱意和珍重。
“清清的才干不该被埋没,清清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你批的奏折我盖印,你定的律令我执行,你杀的人我来背史书骂名。”
“清清觉得,这样可好?”
程宥泽知道,她的目的里有大虞安定这一条。
他会尽他所能的去配合她,扶持她,拥护她。
只要她留下的时间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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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青黛被谢渺然牵着踏入钟粹宫时,谢淑早被按在椅子上等候了许久。
谢淑抬头,看到逆光中走来的陆青黛,又看见一旁的谢渺然时,那一刻她几乎咬碎了牙——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故意带着谢渺然一起过来看她这个姑姑的笑话?!
“淑妃娘娘,许久不见。”陆青黛的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施施然的略过她走向主位。
谢淑猛地挣开按着她的侍女,刚踉跄着站起来,就又被按下去:“陆青黛!你这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儿子!”
“姑姑这话说得未免难听了点。”谢渺然一向不同这个只知道撺掇自己父亲谢珺站队,并且想让自己妹妹嫁给程穆环的姑姑有多亲近,如今听到她这样骂陆青黛,眉头一皱,就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杀了七皇子的是太子,我们了了是受害者,姑姑不对太子抱怨,反而过来咒骂我们了了,是因为害怕吗?”
“那这样看来,姑姑对七皇子的母爱也没有多深沉。”
扶着陆青黛坐下,谢渺然一只手转着她的发丝,倚在她身边,看着被按在位子上的谢淑,他面上还真没几分恭敬。
陆青黛不紧不慢地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沫:“程穆环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你胡说!”谢淑歇斯底里地尖叫,“环儿不过是喜欢你,他有什么错?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分明就是你故意引诱他!!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个装得清高,背地里不知道有多肮脏!”
说着,她看向谢渺然,笑的嘲讽,“本宫的好侄儿不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吗?”
“还有太子他们……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谢渺然冷冷的扫视过来,谢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又逞强道:“渺然,你是谢家的孩子,环儿是你的兄弟,你面前这个贱人害了环儿,你该为他报仇啊!!”
“你杀了她!杀了她!!”
谢渺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