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乡只瞧了一眼，也没行礼，漠然转身跟在易逢春后面进内室。

贤太妃见他如此，不禁呆了呆：“他是谁？”

叶琴心方才去给贤太妃端茶，听了一耳朵，应：“是甄好的父亲吧，明心堂的大夫。市井百姓，没什么礼数。”

“哦。”贤太妃重重叹了一口气：“女儿出了这样的事，还讲什么礼数？当初我襄儿没的时候，我躺了三个月才能站起来！”

轩辕爽被抱回来后，她就过来了，一直守到现在。

自己身子骨还不利索呢。

“娘娘，都过去了。”叶琴心的目光从贤太妃这里，转移到了甄乡消失的方向。

经历了被绑架、获救，她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又见轩辕爽病成这样，也是心急如焚，眼睛都哭肿了。

但她对甄好的死，是没有任何同情的。

她心道：甄好，你不如就真的死了，千万不要活着回来！

内室，甄乡走到床前，没跟轩辕确行礼，直接看诊。

世子的床榻上安了夜明珠，亮堂堂的，他给孩子诊完脉，又做了常规的检查。

等到他把被子盖了回去，轩辕确才问：“爽儿如何？”

“你的儿子只是小病，会好的。”甄乡的回话很是僵硬：“可我的女儿……怕是没有了。”

轩辕确沉默。

甄乡没再说别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先给轩辕爽物理降温。

凉凉的酒精擦拭过后，未久，轩辕爽要转醒了：“妈妈！”

但他没能从噩梦中脱离，一边大哭一边挥舞着小手，嘴里喃喃念叨：“妈妈……不要走……”

“妈妈？”甄乡一愣。

他狐疑地仰头看了一眼轩辕确。

轩辕确以为他在询问自己，便道：“他烧糊涂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

“不是念的他亲生母亲吧？”甄乡谨慎确认。

妈这个称呼从三国时期便开始有了，不常用，但不排除有些人会用。

至少他来了梁周后，偶尔会说“爹妈爹妈”的。

但喊“妈妈”，这可就太现代了！

“自然不是。”轩辕确如实相告：“爽儿生下来，他母亲便已离世。”

甄乡狐疑地看向轩辕爽。

原先，他还以为，甄好是贪图男色和权势富贵才缠着摄政王的，后来才知，她真不是恋爱脑。

可她却豁出命去救摄政王的儿子……

莫不是，她本来的目标，就是这位小世子？！！

“妈……我错了……”轩辕爽梦话不断，眼泪从他眼角流下，很快便洇了一大片枕巾。

看上去可怜得很。

甄乡拿出针囊，按住轩辕爽的小脑袋，开始落针。

随着三根银针落下起效，轩辕爽也慢慢平静下来，终于从梦魇中拔出来。

他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甄乡劈头盖脸砸来一句话：“甄好，她是你妈？”

轩辕爽傻愣傻愣的，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狐疑地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轩辕确。

“爹？”

轩辕确也不明白甄乡这是在说什么，甄好怎么可能是爽儿的妈？他还没娶她、先前也没想过要娶！

但！

假设她能活着回来……

“爹？”轩辕爽又喊了一声：“他是谁？”

轩辕确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应道：“这位是明心堂的甄大夫，甄好的父亲。”

“！！！”轩辕爽突然瞪眼，看向甄乡的目光里充满了激动：“你是我……”外公！

意识到他爹也在，他倏地改口：“你是我后娘的亲爹？”

“后娘？”甄乡懵了。

轩辕爽却一口咬定：“对，甄好就是我后娘！”

旋即转头看向轩辕确：“爹，你会娶她给我做后娘的，是吧？”

轩辕确：“……”

原先说死也不会答应让甄好过门的人，是谁？

他还没应答，一旁的甄乡幽幽地说了句：“甄好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轩辕爽顿时像被敲了闷棍似的，僵住了。

他蔫蔫地道：“是……为了救我，她被砍了一刀都没喊疼。她肯定痛死了，却没有放手，坚持到我得救……”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大哭：“呜呜呜，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不好，总让她为我吃苦……”

甄乡被他的哭声吓到。

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眼前这个“疑似甄好儿子”的孩子，却见轩辕爽突然擦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