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开的丝绒窗帘洒进来,为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司瑶站在落地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镜中那张年轻的面容。二十三岁,黄金般耀眼的年华,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藏着与这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沧桑与锐利。
重生。这个词在她心头盘旋,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她抬手抚上颈间那道本应存在的疤痕,那里现在光滑一片,仿佛前世的那场车祸从未发生过。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刺骨的背叛感,却真实得让她几乎窒息。
"滴答——滴答——"床头柜上母亲留下的古董座钟轻轻作响,镀金的指针稳稳指向七点。这是母亲生前最钟爱的收藏品,据说是某位欧洲贵族的遗物。她还记得母亲常常坐在床边,一边擦拭着钟面,一边给她讲述这座钟背后的故事。然而在前世那场蓄谋已久的火灾中,这座承载着太多回忆的古董钟,连同母亲的研究资料一起,化为了一堆冰冷的灰烬。
想到这里,司瑶的眸光陡然转冷,指节不自觉地泛白。
前世的记忆如同刚刚发生,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痛。七天后的股东大会上,父亲将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顾氏签订合作协议。表面上看是强强联手,实际却是一份精心设计的陷阱。那份协议里暗藏的毒丸条款,就像一把精心磨砺的刀,让司氏在毫无防备中一步步走向深渊,最终被顾家吞并。
而那个她最信任的男人,战黎川,却始终站在高处冷眼旁观。想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司瑶的心脏忍不住抽痛。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提醒她,可以阻止这一切,可他选择了沉默。他的沉默,比顾衍的背叛更让她心寒。
"叩叩——"房门再次被敲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大小姐,顾少爷已经在楼下等候了。"李叔温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一如既往的恭敬,"今天的早餐是您最爱的法式松饼,厨房特意准备的。"
司瑶望着镜中的自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世的她会为这样的"体贴"而感动,但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李叔,帮我回绝吧。"她的声音清冷,"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约。"
门外沉默片刻:"可是,老爷特意安排的......"李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为难。
"就这样吧。"司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拉开衣柜,挑选出一件简单的白色真丝衬衫和修身的黑色西装裤。这身打扮,正是战黎川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记忆中,那个男人端坐在董事会上,西装笔挺,眸光深邃。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司氏一步步陷入泥潭,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这是规则。"他曾这样对她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想到这里,司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前世她将这个男人视作知已,以为他的冷漠是因为个性使然。直到司氏覆灭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他的冷漠才是最大的推手。如果他当初肯伸出援手,司氏也不会......
"咔嗒"打开梳妆台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红木首饰盒,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鸢尾花纹。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前世她至死都没能解开其中的秘密。轻抚着那些纹路,司瑶眼神坚定。这一世,她一定要查清楚母亲的死因,还有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李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了。"
司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她知道,从踏出这个房门的那一刻起,一场新的博弈就要开始了。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穿过长长的走廊,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华,照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极了前世订婚宴上的场景。五年后,就是在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后,她的父亲选择了结束生命。想到这里,她的手微微颤抖。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浓郁的雪茄味扑面而来。这是古巴雪茄特有的醇香,是父亲最爱的味道。司长河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较前世这个时候更显疲惫。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他略显佝偻的身形。
"瑶瑶,为什么拒绝和衍少共进早餐?"父亲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责备和疲惫。
司瑶抿了抿唇,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父亲,您还记得妈妈临终前说的话吗?"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什么,司长河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她说,让我们一定要保管好她的研究资料。"司瑶继续道,目光紧盯着父亲的背影,"可是这些年,您派人调查过她的死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