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姜婠发脾气让谢知行滚,后面的三日,谢知行都没踏足过姜婠的屋子,姜婠想跟他赔个罪的机会都没有。
猜想他定是生气了,姜婠有些心虚。
养了三四日,她身体好多了,除了羸弱些,不妨碍出门走动了。
这日夜里,吩咐人煮了一碗解暑的汤,她亲自给谢知行送去了,打算当面给他致歉。
可到了春回居他的书房,门口不见李山便罢,书房门敞开着,里面也没人。
她扭头问容月:“不是说他在么?怎不见人?”
“适才奴婢让人来瞧,是在的啊,而且等闲这个时候,相爷也是在书房忙的,奴婢去问问?”
“嗯。”
姜婠接过容月手里的托盘,容月转身去寻了春回居的下人,春回居没有丫鬟,下人只有几个洒扫的小厮,容月寻了会儿才寻到。
回来后道:“说是原本相爷在忙的,好似公爷那边派人来叫,相爷过去了。”
那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出去连书房的门都不关。
“那我等等他。”
容月道:“夫人进去等吧,也不知道相爷几时回来,总不好在门口一直站着。”
姜婠也不矫情,颔首走了进去。
她将汤羹端到桌案上放着,见他的桌面有些乱,那些奏本都没叠放好,有两本还是打开着的,想了想,便绕过桌子去给收拾一下。
将打开的折子合上时,无意之中扫了一眼内容,顿了顿,又把合上的折子打开了。
是弹劾谢知行的。
大致内容是,今年春闱是他主考的,最终选出来的状元和好些进士都或是谢家门生,或是与谢家相关的亲故子弟,指控谢知行包藏私心。
如今那些人不少都被安置在重要位置,还有人破格任职,指控谢知行利用陛下信重,任人唯亲,有结党揽权,僭越皇权之嫌,怕是怀有异心。
空而不实的诛心言论,像是故意发难。
她即便对如今的情势知道得不详细,也知道谢知行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放给谢知行的权柄,远胜于寻常丞相该有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帝允许的。
这个御史这样弹劾指控,挑拨不了什么,但若这种弹劾不只是这一个呢?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她又看了其他的奏折内容,果然还有几本叠在一起另外放着的折子,内容也是弹劾谢知行的,看样子吗,是被归类好了的。
这莫非是齐王那边的报复?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他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姜婠吓了一跳,手里的折子脱手落在桌面上,她看向门口,他正站在那里,夜晚的烛光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有些阴沉。
他走了来,容月福身见礼。
姜婠意识到自己站在他的桌案后面不合适,也急忙走出来,给他见礼。
一边解释道:“我是来给你送解暑汤的,没想到你不在,见桌面有些乱,就给你收拾一下。”
谢知行已经走到案前,瞥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汤,拧眉看着她。
姜婠虽然没抬头去看,却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忙又道:“是我失了分寸,不该乱动你桌上的东西,以后不会了,你……请相爷不要生气。”
谢知行皱紧眉头道:“谁让你过来的?身体没好不知道在屋里好好休息?”
姜婠道:“我已经好多了,不妨碍出门了,我知道相爷不高兴我来这里,我只是知道了玉清郡主的事情,想着那日误会相爷了,让人熬了汤亲自送来,当面给相爷赔罪。”
她抬头,看向他小心道:“对不住,那日是我想岔了,误会了相爷,还对相爷撒气,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谢知行脸色却并没有好多少,反而有些阴沉。
姜婠见状低下头,心里有些着急,他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歉意?
那她该如何赔罪才好?
谢知行盯着她看了片刻,冷着脸色,淡声道:“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接着又瞥向容月,道:“带她回去休息。”
说完,便越过她,绕着桌案去了桌案后面,坐下,便打算忙了。
姜婠没立刻走,那些弹劾奏折的事情,她不免有些担心。
她迟疑了一下问他:“刚才我看到奏折上的内容,发现好些是弹劾你的,是因为玉清郡主的事情,齐王跟你发难了么?你会有麻烦么?”
谢知行抬眼看来,淡淡道:“这不关你的事,回去休息。”
姜婠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