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用剑气破开。他刚猛密集的掌风中,那女子的剑气似一枚细长银针寻隙刺入,才教他空亏一溃。
殿外的厮杀声已然渐渐平息,可那名叫阿虺的年轻人的嚣狂笑声却依旧嘹亮,他心下一沉,知道流星半月阁就此葬送了……
“拿来!”女子冷冷地说。
祖宗基业葬送在自己手中,李庸心如死灰,仰头闭目,一言不发,只求速死。
“拿来!”
女子手中一拧,剑刃便在李庸的手腕中搅动,疼得李庸嘶吼呻吟。“啊……拿……拿什么?”
女子冷哼一声,道:“少装蒜。自然是天道令。”
李庸双目瞪圆,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来他一直以为这素不相识的一男一女是仁宗所派。
在天墓山,他明目张胆的刺杀白诺城;在枫林渡,大庭广众之下他痛斥仁宗……其实他早就知道有今日,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自从太白剑宗被勒令封山自省,他就等着仁宗派人来灭门屠山,顺便取走怒仙掌的功法秘籍。可眼前女子的话却叫他诧异,他忍着剧痛问:“你们不是狗皇帝所派?”
那女子面容尽被遮住,瞧不出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那一双诡异瞳眸的片刻闪动隐约察觉她的诧异。她冷冷一笑,说:“你没有提问的权力。交出天道令,本姑娘给你个痛快。”
“天道令不在我手中。”他死死盯着女子,咬牙冷笑:“便是在我手中,你杀我弟子毁我山门,我宁死也不会给你。”
“没想到你这么个草包,竟也有三分骨气。”女子同样回以轻蔑冷笑,接着说:“那便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硬气。”
说着眸中幽光忽闪,李庸的颅中似被投入一块烧红镔铁,在脑子里一通乱搅,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如剥皮拆骨,痛得身魂分离。他双眸翻白,片刻就晕死了过去。
然而女子手中长剑左拧右转,手中剧痛又将他再次疼醒,女子又施展幽瞳酷刑,如此晕死了又醒来,醒来又晕死,反复数次。便是再硬气的汉子也忍不住了,李庸荷荷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又滴答湿了一地,他断断续续得说:“天……天道……令,不在……不在我……手……手中。”
女子丝毫不信。“天道令何其珍贵,自然是由阁主秘藏。既然不在你父亲和黄易君手中,便只能在你手里了。”
李庸答道:“家父……离……离开时,随身……带……带走了。”
女子冷哼一声,呵斥道:“胡说!你父亲自从被囚,便孑然一身,哪里有天道令?他到死,也只有一件麻衣裹身,休想骗我。”
李庸这时才反应过来,追问道:“你……你见过我……我父亲?他……真……真死了?”
女子似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一径逼问:“本姑娘说了,你老老实实交出天道令,我给你个痛快。若你执迷不悟,零碎苦头,让你吃个够!”
李庸似吃不住连翻折磨,低声道:“天道令在……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渐不复闻。
女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前倾凑近,一边握紧手中兵刃,若李庸稍有妄动,便一剑往心口刺去。
“在……另外那座……那座白玉狮子底下压着。”李庸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女子回头望去,另外那一座白玉狮也在方才的搏斗中,被阿虺的乌棱铁脊鞭击得粉碎,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天道令。她尚未回头,便反手一剑向李庸心口刺去。
可李庸却快她一步,只在她转头那一刹那,便不顾刺入腕骨中的长剑,一把扯开,旋即飞身急退。女子迅疾的长剑没刺入心口,却刺入了他转身而去的后背,李庸忍着剧痛翻身跃过厅堂正中那一把枣木椅,一头撞向后面立着的那一块“天地君亲师”的巨大石碑。
女子回头瞧来,以为他畏惧酷刑,想要自尽了事,料想他不自尽,自己立马也要杀他泄愤,便没甚在意。哪知李庸一头撞上厚实高大的石碑,虽然听见怦然巨响,也见颅顶溅出血迹,然而紧接着便看那石碑忽然原地转了个圈,露出碑底一个五尺见方的漆黑密道来。
女子心中一紧,杏眸倏凝,想也不想便闪身鱼跃而出。最后,她赶在密道关闭的顷刻,一把就抓住了李庸的脚踝,一起掉落进去。
巨大的厅堂中,只回荡着阿虺的爆喝惊呼:“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