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神秘电话，暖月没有立即睡去。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但她的心绪难以平静。她把玩着手中的铁盒子，铁锈斑驳的表面透着岁月的沧桑。这是李婶今天交给她的，说是整理茶馆老物件时发现的。

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飘出，混合着纸张陈旧的气息。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老照片，每一张都承载着时光的印记。

照片大多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些卷曲。暖月轻轻抽出一张，是街坊们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人们穿着老式衣装，笑容纯朴。还有一些是节庆时的庙会盛况，红灯笼高高挂起，街道上人头攒动。奶奶年轻时在糖果店门前的留影尤其珍贵，她穿着碎花布衣裳，眉眼弯弯，手里还捧着一盒刚做好的糖果。

暖月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时光的切片，定格了老街的点点滴滴。她的鼻子有些发酸，仿佛能透过这些影像触摸到那些逝去的时光。

突然，一张不同寻常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张照片的色泽虽然也有些褪色，但比其他照片要新。那是一张建筑工地的照片，背景是尚未完工的钟楼，脚手架林立。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1998年5月16日。这个日期让暖月心头一跳，正是奶奶笔记本里反复提到的那个日子。

照片中央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让暖月感到异常熟悉。那挺拔的身姿，那自信的神态，那标志性的下巴轮廓......

"这不是...陈总的父亲陈志明吗？"暖月倒吸一口冷气，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照片中的陈志明正指着图纸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似乎在争论什么。而那个被他指着的人......暖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张略显青涩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倔强的嘴角，分明就是程屿的父亲程长林！他穿着工程师常见的格子衬衫，手里紧攥着图纸，神情坚定。而更让她震惊的是，照片背景的钟楼脚手架上，隐约可见一个鲜红的X型标记。那个标记经过岁月的冲刷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标记..."暖月猛地想起了昨天张叔给她的地下管网图。她急忙从抽屉里翻出图纸对照，手指在图纸上快速移动，终于在相同的位置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符号。两个标记完全吻合，这绝不是巧合。

心跳加速的同时，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为什么程屿的父亲会出现在照片里？他和陈志明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个神秘的X型标记又代表着什么？

夜色渐深，台灯的光圈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单。街道上早已寂静，只有远处钟楼报时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暖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

清晨，暖月顶着黑眼圈来到了王大爷的钟表店。推开门的铃铛声惊动了正在工作台前的老人。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照进来，照亮了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王大爷，1998年那会儿您就在街上开店了吧？"暖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王大爷正在摆弄一只老怀表，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打量着暖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暖月深吸一口气，将照片递给他。王大爷接过照片，手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戴上老花镜，在晨光下仔细端详，突然神色一变："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找到的？"他的声音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是李婶给我的铁盒子里的。王大爷，您认识照片里的人吗？他们当时在谈什么？"

钟表店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几十只钟表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仿佛在为这沉默打着节拍。王大爷沉默了许久，老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才缓缓开口："那会儿程长林是设计院的副院长，负责老街改造方案。他...是个硬骨头，死活不同意大拆大建。"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王大爷压低声音，"地下管网改造工程有猫腻，很多数据都对不上。程长林威胁要上报，没想到......"

"后来呢？"暖月屏住呼吸追问。

"后来他突然辞职了，带着程屿去了外地。再后来听说是去了国外。"老人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以后，陈志明就开始大举收购老街的房产。"

暖月心头一震。她想起程屿信封里还未读完的内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