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上面的字是——
——一只负荆请罪的钢笔。
其实上午林瓷没回来的时候,物业办公室里的人就在笑。
“一只负荆请罪的钢笔,钢笔还会负荆请罪啊,真稀奇。”
“来来来,让我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有人八卦又好奇的凑上去,笑嘻嘻的去拍照。
原本他们以为来拿快递人看到这行字,也会乐的不行。
却没想到,林瓷看到那行字以后,只是抿着唇低头笑了一会儿,笑完才拎着那份快递走了出去。
—
一只负荆请罪的钢笔是个梗。
一个只有陈淤知道的梗。
还是在林瓷上大学的时候。
她那会儿一边做家教,一边还接了其他的网络代课兼职。
网络兼职相比较正经的家教,更省时间,也更省事儿。
于是在跟陈淤磨合了一段时间以后,林瓷就在兼职同事的建议下,接下了另外一份兼职。
陈淤一直对这份兼职心有不满。
曾经不止一次在客厅里看电视闲聊的时候提起,“是我爸给的钱不够吗。”
他说的有点儿烦躁,抓抓脑袋,林瓷问他为什么。
陈淤盯着她戴着眼镜却依旧清纯的双眼,侧头看了好半天,才像不在意道,“没有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她三心二意。
做他家教的时候还去分心教别人。
因为这件事儿,林瓷没少跟他斗嘴。
每次都以她用课余时间堵得他哑口无言告终。
终于有一次,陈淤在天台和同学开party的时候,有人聊起这件事儿,当时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石跃就一拍胸脯,“这还不好办?”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啤酒一下倾斜,原原本本倒在了旁边吊椅里林瓷准备了一上午的备课本上。
林瓷知道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陈淤却没觉得自己有一点儿错。
那时候的他混蛋也是真混蛋。
林瓷因为那件事儿出错被警告,辅导院的老师让她快点补回来,补回来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林瓷当时满脑子都是赚钱,一听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去补。
但那本教案足足有一百多页,她就算有神笔马良的功底也不可能说补回来就补回来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陈淤出乎意料起了个大早,就看到她眼眶通红的对着电脑难过。
陈淤是这么以为的。
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就有点儿慌了。
可他还是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确定想好对策以后,这才迈着长腿快步过去。
“喂?”
“你哭了?”
他靠着房门,略显青涩的目光探究在她好看的眼底。
林瓷冷笑一声,刚想翻白眼让他睁大眼睛仔细看看,问他你觉得我像是会哭的人吗?
可她话音未出,就被他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拦住。
“行了,你别哭了。”
“我最怕看见女孩子哭。”
陈淤干净的嗓音里透了点儿无奈,关门之前,忽然伸手,拿过她面前已经半干快要没墨的钢笔,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等林瓷反应过来,手里只剩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过来的一颗糖。
——一颗大白兔奶糖。
……
此时,她拎起手里的沉甸甸的食品袋,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果然也藏着一袋一模一样的大白兔奶糖。
林瓷被逗笑,剥了一颗扔进嘴里,虽然话还没说,可实际上,心里却早已经原谅了。
就像当初,看到她哭,陈淤心一慌,花了几天几夜,把一些有用没用的教案一股脑抄上来只为让她别哭时候一模一样。
小样。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变一变。
林瓷心里想。
她的想法还没付诸实践,微信里,已经得到物业通知的陈淤就闻讯而来。
【怎么样,气消了吗。】
怕她不回,他又淡淡补充了一句称呼。
【林老师。】
舌尖的糖渐渐化甜。
林瓷勾了勾柔软的舌尖,看着那行字,一时间趴在沙发里,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气消了,那她也太好放鸽子了。
可要是说没有,又显得很做作。
林瓷难得一见的思绪在脑子里拉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