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明宋皇朝的民间习俗,临近年关五日之内,除非穷到手停口停,否则再牛马的人也是要歇工忙年的。
平阳镇上。 边边的有余坊、帮田坊、外贤坊,平常戌时六刻也就是晚上九点来钟,就已街无闲人。 可现在已是戌时四刻十点钟挂零,还是人影不绝。 路旁树上挂满了西瓜大小,红彤彤、圆滚滚的灯笼。 灯笼皮上画着山水小人,虽粗糙却有趣。 灯笼里面点着手腕粗细的杂鱼油蜡烛,点上就冒黑烟又难闻但撑的时间久,一亮就是一夜。 灯笼皮上的彩画被烛光映在地上、墙上、人的身上,与常不同的年味就生了出来。 人流中,张贵叼着鱼干走在街头。 不时跟街坊拱手招呼: “哎,仁大爷,您没睡啊,提早给您拜年了。”; “小七哥,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叁伯,福气、福气,多喜多寿,哈哈哈”… 不一会溜溜达达回到家,推门就见老娘倸央多洁正和两个舅母、五个表妹在堂屋吃席面。 卤的猪头肉、蒸的大蹄髈、炒的大葱海参段,吃的七零八落的整鸡、整鸭、大盘鱼杂,虽不算山珍海味却很丰富。 倸央多洁整整一天从早到晚,快歇着了才终于跟儿子照上面,多有不满。 嘴里忍不住的唠叨起来,“都大年二十几了还不歇工。 自古就没有这么使唤人的东家,更何况还是实实在在的一门亲。 真是拿人当牛马吗!”,赶紧起身去拿留好的饭菜。 两个寄人篱下的舅母急忙跟着倸央多洁一共去端菜,还劝着, “阿姐,贵贵忙才是受重用吗。 事情离不了他,这才会大年二十几还不歇工。” “正是,正是。 要不然谁家会临近年关安排差事的。” 张贵闻言只是傻笑,不跟长辈们搭话。 入了席也不在乎剩不剩菜,边大口吃喝,边随口跟表妹们打着招呼, “朵靑、姡林、纱纱、彤洼、采採,今天去哪顽了吗? 张家换了个家主还真有些新气象。 镇上一下挂了那么些灯笼,这一夜光烧蜡就得花不少钱。 啧啧啧,日子往下走了还霍霍,小子不正干呀。” 其他表妹都是老实头,吭吭哧哧的只跟张贵问好,不会正经搭话。 只有大舅母茄丹杰娜家的老四倸央姡林,瞥了一眼吃着剩菜残酒的张贵,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却还是正经的规劝道: “贵贵哥,你要是闲人,说说怪话也没什么。 但你现在在张家领了差事,还是不大不小的伙计头。 一些话就不好讲了。” 张贵一愣,点点头道: “也是,也是。 姡林表妹提醒的对。” 之后不再作声,只顾闷头干饭。 这一吃就是大半个时辰。 吃饱喝醉,洗好碗筷已经倒了深夜时分。 其余人都困的直打哈哈,各自进屋睡了。 只担心儿子的倸央多洁给张贵泡了,两大壶的浓茶汤子。 在堂屋守着豆大的火光,满脸忧心的问道: “儿啊,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今天又去哪闹了?” 自从上次张贵杀人夺财被她知道后,同样的问话已经出现过好多次。 张贵哭笑不得的道:“我的娘啊。 闹什么闹,我在谋划一件大事,现在老实的很。 就是未来打算带你搬去…” “你,你,你这死小子还带着老娘,落草为寇吗! 我不去。 我在平阳镇上住了二十年。 亲朋老友都在这,哪都不去。 死也不去!” 看到倸央多洁激动到快要脑血栓的样子,张贵只能大幅度的摆着手,语气认真的道: “没有、没有。 阿姆,我是想说以后有了钱,我带着你搬去镇上的好坊市去住。 九江的哥子发迹之后,他家不就搬去镇中的和合坊了吗。 以后您继续去跟他们当邻居,享清福。” 听到这话,倸央多洁的脸色才好转了些。 却仍然摇头不愿,“我好端端做着自己的买卖,赚着银钱,自己想怎么花,怎么花。 比翘脚吃你的孝顺快活百倍。 你也就别管你阿姆我,怎么过日子了。 顾好自己就行。” 本来张贵打算等到自己在巨蛇头岛上的基业初成,就把老娘搬过去做番邦迷你版皇太后。 结果没想到倸央多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