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颐眯眼:“你拿给我罢,我在这等你。”
不及片刻,便见一道高挑的蓝色身影翻下院墙。
忽然闯入一介外男,院内的下人瞬间大惊失色,连忙将沈期妧与温迎牢牢簇拥。
沈期妧也被吓了一跳,不禁啼笑皆非,“我家府门是敞开的,殿下何故要翻墙?”
傅长麟面容滚烫,话都说不利索了,意识到失礼,将纸鸢远远挂在假山石上,忙低头赔礼:“失礼了,我这便走。”
“等等。”沈期妧起了想逗弄他的心思,朗声喊住他,“我的簪子呢,你可曾找到了?我最爱那支簪子了,失了此物,我两日都未睡好觉。”
“着实抱歉,姑娘若急,我这便再去湖中找。”语罢,少年脚下步伐更是急切,恨不得即刻为她找到簪子。
少年清瘦俊朗,眉目疏朗清澈,却不敢与她对视。
“阿妧。”温迎掩面巧笑,拉着沈期妧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胡闹。
沈期妧也未曾想到他竟如此执着于一只簪子,见他这风火果决之态,怕是真会再一次跳入湖水中。
“诶!你别去。罢了,我不要了。”
傅长麟仍执着:“若找不到,姑娘难以安眠。”
“无妨,我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许多年后,她才发现,少年执着的并非是簪子,而是戴簪子的那个人。
雨打芭蕉,急烈嘈杂。
傅长麟不知何时已躺在殿中,混沌袭来,梦中的光影被黑暗吞噬,她的容颜笑语,也被一双黑手搅得粉碎。
今为元嘉八年,三年了,她走了已有三年了。
他的身旁,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盼他成为一个好君王。
“当克己奉公,仁政爱民,深思百姓艰辛,勿沈湎奢靡宴乐,负累百姓之望。”
他会用终其一生去谨记。
可是为天下之主,便一生都要形单影只。
犹记那年阿妧对他说想出宫住几日,他却以政务繁忙推辞,终是一句来日方长,往后一生的遗憾都将刻在这四个字中。
这几年,他每每独自出宫,都要在昔日的王府住上几日。隔着黛墙青瓦,他仿佛还能见到少女悠然的身影。
她就坐在秋千上对着他笑,仿佛就在那处,等着他走向她。
而那年小舟之上一个回眸,平定了他一生中所有的起伏辗转与颠沛流离。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夜雨潇潇,凄神寒骨,他蓦然睁眼,察觉泪湿枕巾。
还好,方才仔细看清了她的眉眼。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作者有话说】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宋·晏几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