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拿出一个竹筒展现在众人眼前。
“我削了几支花签放到竹筒里,每支花签上都随意写了一句诗,抽到相同诗句的两人为一组,一组做一个菜,晚上大家一起吃。竈台已搭好了,只待诸位一展身手。”
众人无异议,皆摩拳擦掌,轮番上前抽签。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凌玉枝率先抽签,举着花签,高念其上诗句。
江潇潇扬手雀跃:“我是这个!”
裴谙棠紧随其后,“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嘿嘿,我!”凌若元摇着花签走来。
最后是温乐衍摸了一支,怡然读出:“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我还有得选吗?”谢临意无奈摆手,剩下的他二人自然是一组了。
凌玉枝再加一条规矩:“谁做的菜最不合众人胃口,晚上去刷碗。”
简而言之,最后谁获得一致差评,负责洗全部的碗。
天地间又黯淡了几分,一轮圆月已偷偷露了头,众人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地操持起来。
“阿枝,我们做什么菜啊?”
“我卤了酱鸭,就煨在锅中,可香了,这已然算是一道菜了。那两条鱼其中一条晚上吃了罢,做道松鼠鳜鱼如何?”
“好嘞。”江潇潇望了一眼正不知所措的谢临意,轻飘飘移回视线,“我看他们那边还无从下手,不如我们多做一道菜罢,省得说我们欺人太甚。”
“也好。”凌玉枝拎过一桶新鲜的活虾来,“再来炸道吉利虾。”
这两道都是赫赫有名的菜肴,做法却不算覆杂。
另一旁,裴谙棠这边也仍未确定菜肴。
凌若元先帮着切了葱姜蒜等配料,盯着桌上的食材万分纠结,“姐夫,我们做什么呀?”
裴谙棠却也不急,反而问他:“阿元想吃什么?”
“想吃肉。”
“那做荷叶粉蒸肉如何?再蒸个八宝饭,我买了火腿,外加做一锅肉圆汤。”
凌若元点头,乖巧去清洗糯米。
旁边站着的两人却一筹莫展,茫然对视。
谢临意靠在一旁,显然无计可施,其馀两处都能闻到菜香了,他们这连火都未点上。
“你在做什么?”他嫌弃地看温乐衍糊了满手面絮,偏过身离得远远的。
“揉面做个酥饼,你去帮我打几瓢水来净净手。”
“你使唤我?”谢临意诧然相视,他自小锦衣玉食,除了自家娘子,何曾被人使唤过去做这等粗活。
“不去。”
温乐衍反唇相讥:“那我做的东西可没你的功劳。”
谢临意索性走到一旁,“祝你心想事成。”
他料到温乐衍手中这摊东西注定上不了桌,他还不如趁早下船,另觅生路。
左思右想,他切了一盘果盘,各色瓜果琳琅满目。
而温乐衍这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揉出尚且能看的面饼下锅,怎奈竈下火太大,他慌张抽走干柴,蹿起的火星差点撩着衣袍,却还是未来得及救下那一锅面饼,面饼已个个乌黑干硬,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样貌。
约定的时辰到了,饭桌上色香味俱全,飘香四溢,中间却夹着一碟酷似黑炭之物。
凌玉枝愕然无言,“你这是从竈下掏了几块炭出来?”
温乐衍当即不悦,狠一皱眉:“你怎么说话的?这是红糖酥饼,不过是炸的火候过长,吃许还是能吃的,”
“你还真是为了不洗碗煞费苦心。”谢临意不忍直视那团漆黑之物。
“你少多嘴,你的菜呢?”
“我的果盘至少能吃。”
“谁说我做的饼不能吃了,大家尝一块,能吃。”
这下连裴谙棠都看不下去:“你放过在座的各位罢。”
最后,毫无疑问,温乐衍那道形似黑炭的红糖酥饼得到了所有人的嫌弃。
“阿元,我今日带你赢了那般多的灯谜,你居然不帮我?”
凌若元一本正经:“可你这个是真的不能吃啊,若是吃坏了肚子还得去医馆。”
“好了好了,先吃饭。”
凌玉枝啼笑皆非,捧过一坛未启红封的醇香白酒,“这有新酿的酒,今日都喝点!”
座中酒盏一一满上,一轮红火的圆月倒映在清冽的酒水中,笑语响彻悠长之夜。
众人酒盏高举,一饮而尽:“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