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顺着梯子投下,一排人难以抵挡汹涌重力,接连摔得粉身碎骨。
刀车与撞车接连撞击城门,门后木柱高立,百姓与将士以自身之力牢牢抵住城门,任凭城外进攻再猛烈,城门也纹丝不动。
“放箭!”
北城门处堪堪三千兵马,其馀人皆被调去戍守各处城门,但这三千人却杀退一波又一波攻城的敌军,未让人踏入同州城门半步。
敌军一早便拿到了同州城布防图,早已知晓各城门的地势与布防。北城门是大门,地势平坦易守不易攻,如今城中一半多的兵马皆防守在此,要破北城门而入着实艰难。可南城门是偏门,地势虽也难攻,但守卫与其他四处城门相比较为疏散,要比强攻北城门容易许多。
于是留下一部分人继续进攻北城门,另一批人则借着黄沙与硝烟掩盖,潜伏至对立的后门,打算从南城门而入。
郭从南征北战数年,一眼便看出不对劲,“不对,人怎么少了?”
沈期妧射出一箭,直穿敌人胸口,听到郭从的疑问,立马放下t弓弦,“他们想做什么?”
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来报,“禀娘娘丶郭将军,南城门发现敌军踪迹,他们应是打算换城门攻入。”
沈期妧与郭从二人皆是神色大震,同州五处城门只有北南两道门地势平坦,若遇战事则最不易攻入,方才那些人已然在此处吃了些苦头,为何还要挑相同地势的南城门进攻?
他们可是提前得知南城门偏僻,布防也比其馀各处城门松散,此时只有区区八百人驻守,故而才欲趁虚而入。
可他们怎会知道?难道是有细作告密?
无论是什么,此时此刻一城危在旦夕,决计不容多想,沈期妧扔下弓弦,在官兵的护送下走下城墙,“郭将军,你留在此处带领其他人继续守城,南门那边有成将军,我即刻过去与他商议。”
郭从深深颔首。
沈期妧赶到时,南门已折损了许多将士,从原来的八百人到眼下不过堪堪五百人。
这五百人中有一半人身负刀伤,腹背流血,仍挥洒着血泪推动飞桥运送梁木。
“皇后娘娘,敌军要攻入城了吗?”
“何时有援军来支援我们?”
面对百姓的惊恐发问,沈期妧高声汇聚众人:
“诸位同州子民,敌军仍困于城外,援军即刻便会来。如今同州有难,城内的所有将士都在誓死守城,我在此恳求大家……恳求大家帮帮他们,全当是帮帮自己。大家动起手来,帮忙搬运木头堵住城门,我们一起撑到援军到来,绝不放任何一个贼子踏进我们的家门!”
“不管发生什么,我与诸位同在。”她接过刀伤见骨的将士手中的木头,“大家别害怕,我在大家前面,你们只需跟着我,跟在我身后,我会带你们守好同州城。”
话音言犹在耳,极力安抚着每一颗恐慌躁动的心。
众人见状,不禁潸然泪下,抱首痛哭后擡起脚边丶身前的木头,一步步走向城墙。
尚未痊愈的病患也争先帮忙推动飞桥,同州城所有的百姓倾巢而动,此刻,再也不是万人空巷,无数人的热望凝结在一处,希冀冲破黑暗,沸反盈天。
他们虽只有五千兵马,却有百姓数万,这些人加起来,亦可阻挡千军万马。
“娘娘,我来帮您。”
江潇潇擦拭满脸灰尘,利落擡起木头的另一端。她正与荀婧雪为受伤的将士包扎完,又与一众百姓搬运了投石车上城墙。
“你受伤了?”沈期妧望见她袖襟上染了血渍。
“我没事的。”江潇潇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脚步越发沈稳,“我也不知是何处伤的,没关系。”
半日过去,浓重的硝烟化为黑雾弥漫在城中上空。
五处城门皆未被敌军所破,任凭是刀车丶拒马或是云梯,都未曾撼动城门分毫。
“娘娘,城中已没有木头了!”
所有的空闲梁木都已被搬来抵挡敌军的进攻,横在城门最前方的木头经半日倾压,早已歪斜欲断,急需补上新的木头。
可此战本就来得猝不及防,又该从何处去搬更多的木头过来?
“没有木头了,没有木头了,敌军是不是就快攻进来了?”
“我们该怎么办啊?!”
妇人手中牵着的孩童紧紧躲到母亲怀中放声大哭,尖锐的哭喊声震耳欲聋。
“敌军攻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娘娘,娘娘,我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