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潇醉得东倒西歪,一放手根本坐不住,谢临意见她这幅醉态不由得好笑,偏生还要去出言惹她。
她根本不知已经上了车,也没看清来人,下意识就出言反驳:“你才是酒鬼……”
“喝交杯酒,交杯酒……”
谢临意就看着她胡言乱语,拉过她虚虚举杯的手,问她:“与谁喝交杯酒呢?我同你喝如何?”
江潇潇定睛看了几眼才认出人,一把推开他,嘴里还在嘟囔:“休想,不与你喝。”
谢临意怕她撞到头,轻掰过她的脸,在她温热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她朦胧的眼,认真道:“我明日要走了,你睡一觉起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江潇潇突然静了下来,只觉被他抚过的面庞燥热在密密麻麻跳动,云里雾里一句:“何时回来?”
头顶温声传来:“我早日回来。”
“好。”她主动伸手抱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头脑顿时清爽。
另一旁,凌玉枝被冷风一吹倒是酒醒了不少,但依旧闭上眼黏着裴谙棠。
在他耳边笑道:“你若早一些来,还能与我喝上交杯酒。”
裴谙棠在她眉心落上一吻,笑她:“我可未见过有人喝交杯酒能醉成这般模样。”
“交杯酒喝醉了,那自然是……”凌玉枝亲啄他的唇,眉眼中如有轻柔的丝线缠绕,“芙蓉帐暖度春宵。”
“但是可惜了,又不是与你喝的。”她婆娑着他袖间的竹纹,话音亲昵绵延。
裴谙棠对视她漾着粼粼波光的眼眸,吻如落羽般覆盖而上,柔哑道:“那阿枝下次能与我喝吗?”
“嗯……容我考虑考虑。”凌玉枝鼻中的气息铺洒在他前颈,仰头便能以鼻尖触到他的下颌,“你这般晚还来找我,有何贵干呀?”
“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去淮州。”
“这趟公事竟这般赶?”
“嗯。”
“好罢。”凌玉枝眼中一暗,却仍利落点头,“你的报备,我准了。等你回来,我们的玉生烟都开业了,给你留口热汤喝。”
“好。”裴谙棠笑意起伏,“我早日回来,喝你的热汤。”
“对了,乐衍他留在京中,你们若遇到他,有何难事皆可找他相助。”
“好的,只希望他别来蹭吃蹭喝。”
她轻声问:“裴大人,这次我有蜂蜜茶喝吗?”
很久以前,她因一碗米酒醉了,他背她回家上药,她趴在他背上说了好多好多话。
她可能此生都忘不了那一晚,
初夏时节,温风轻柔舒适,榴花明艳如火。
院中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卷过纸章。
她就坐在那处,伸手接过一盏蜂蜜茶,如今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满口甘甜。
裴谙棠被她这一问,也勾起往昔最柔软的记忆,看着她与记忆中同样泛红的面庞,答应她:“有,我给你做。”
***
沈夜如泼墨,寒雀被风声侵扰,震翅高飞。
熙王府的管家听到几声响亮的敲门声,立马提灯披衣开门。
看清门外几道幽暗身影后,迟疑赔笑:“是二公子啊,这般晚了,您怎么过来了,不知这两位是?”
温乐衍立刻琅然扯笑:“这两位是宫中御医,我姐夫染了痘疫,我这心中惴惴难安,陛下也于宫中心急如焚。故而特派了太医院中两位资历最深的御医,令我带人前来替我姐夫诊治。”
管家左右为难,不便阻拦,只忧色重重道:“可这……都这个时辰了,王爷适才刚服了汤药,王妃劳累一日也已歇下了。可否请二公子与这几位太医明日前来?”
“此病万万耽搁不得。”温乐衍已带人进了府门,俨然作出一副心焦之色。
眸中却异常深暗,果断道:“董太医与陈太医医术精湛,还是早些诊治下药为好。二位太医,请罢。”
因他授天子之意,领御医入府诊治,王府的侍卫通通不敢上前阻拦。
府中各处烛光已熄,唯有一间房灯火通明,靠近只见紧闭的门外站着一排以薄纱覆面的下人,房内传来阵阵虚弱的咳嗽声,婢女正端着药碗从房中快速出来。
身形高大的侍卫察觉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厉眸一动,疾步上前行礼:“二公子夤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温乐衍自顾自往前走,生冷一句:“来为你们王爷诊病。”
侍卫心中大震,只能擡手相拦:“痘疫传染性极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