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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低衰草(一)

子指与罗贼沆瀣一气,一并愤涌殴打。

每年各地乡试落榜的学子心中郁闷,酒后闹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已是习以为常。

可今年淮州一事不同寻常,连一州知府都压不住事态之严重,急忙递了折子回京,请予圣裁。

原是罗文新遭此大辱,羞愧难当,第二日一早竟在家中悬梁自尽,知县叶启良也于次日被发现自尽于书房之中。

这二人一死,关于乡试舞弊泄题一事越闹越大,淮州上下满城风雨,落榜学子更是不肯罢休,竟舞刀弄棍拦到了府衙门前。

淮州知府与布政使唯恐这批人伤及百姓,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羁押闹事的学子。

可此举并未能平息事态,身在狱中的其中一名学子当夜撞墙而亡,死前还留下一纸书信。

信上斥淮州知府滥用职权,无故扣押百姓,于狱中严刑逼供,并指他也与学政罗文新勾结相护,收取不义之财。

淮州官员因这场泄题风波一时间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都察院衙门。

“裴大人,这些卷宗是刑部各处清吏司呈上的。”

“这些皆无误了,归档罢。”

“是。”

黄玄德坐在值房内喝茶,侧耳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探出头来熟络招手:“裴蔹,裴蔹。”

裴谙棠面色平淡,走过去朝上官虚虚行礼:“黄大人。”

“进来进来。”黄玄德亲昵地拉着他进去。

一向一毛不拔的他竟亲自拿了盒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破天荒地给他沏了壶茶,拂袖斟了一杯稳稳放于他身前。

“尝尝,此茶名唤雾阳锦,千金难求。”

黄玄德为官这么些年,早已深谙一套准则,那便是得过且过。

裴谙棠也看穿他为人世故圆滑,最会审视夺度,可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因此他明面上对这个顶头上官仍旧客气有佳。

“下官粗鄙,恐是要浪费如此好茶了。”

黄玄德呵呵一笑:“无论何等好茶,最后还不是都要进人腹中。”

裴谙棠低笑颔首,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黄玄德见他安心坐下,便迫不及待提及困扰心头一事,“裴蔹啊,今日早朝事关淮州学政索贿泄题一案,陛下欲从三法司中钦派官员前往淮州详查此案。”

裴谙棠不知他意,只能顺着他的话慨叹:“此案涉及两位朝廷命官与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自是非同小可。”

“是啊,裴大人八斗之才,是以……”黄玄德试探着笑道,“我已替都察院向陛下举荐你此番前去淮州。”

裴谙棠端着茶盏的手一晃,果然这难以见光的雾阳锦不能白喝。

他并非不想去淮州,只是事发突然,他在都察院中不过区区四品,本是猜会是官职在他之上的官员前去。

“黄大人资历远胜于下官,本应是黄大人前去。若此次淮州事了,可谓是大功一件。”

立功升官一言正戳中黄玄德心窝,他几欲张口,左右为难,可最终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奔腾之意。

自已几斤几两他岂能不知,眼下淮州这个案子定是棘手至极,办好了还不一定能升官呢。但若是办砸了,他如今这个位置兴许都保不住。

上回是他烧了高香,可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能次次都落到他头上。

且他去刑部打听了,刑部许是要推温乐衍去。

他乍一听,便急忙进宫面圣以旧疾覆发为由告了几日朝假,可言外之意已经令人听之了然。

他自那次从章州回来后,便暗暗喟叹,今后再也不想与温乐衍共事一处。

于是经再三思虑,还是摇头推诿:“便是有此心,可无奈这副腐朽之躯牵绊住脚步啊。冬日旧疾覆发,双膝疼痛难耐,怕是受不了途中舟车劳顿。”

裴谙棠神色微闪,听他此话,便知他已是找好退路,执意如此了。

自己便也只能应下这差事了。

他也很想拨开淮州的一片迷局与惨雾,看看那满城风雨背后,究竟是何人在背地伸手搅弄。

落日晚照,寒鸦栖息于宫墙旁的枯零枝桠间。

霜风吹拂,宫城冷清寂静。

内侍提着长明风灯,引着三道颀长身影走入殿中。

合上殿门,透过窗,只见熏香缭绕的宫殿内凝重颔首的人影。

傅长麟将淮州布政使传来的奏报摊铺在御案上,轻扣下颌:“这是淮州布政使传回的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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