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在门口留两盏灯笼,你别忘了。”
裴谙棠胸膛微微起伏,柔声答到:“好。”
到了山腰一处平坦的田地,遍地都是能吃的野菜,凌玉枝不光采了鼠曲草,还采了许多些荠菜丶马齿苋和水芹菜。裴谙棠也认得几样,挽起衣袖与她一同采摘。
凌玉枝时不时偏头与他说几句话,引得裴谙棠眉眼上挑,笑意深深。她自己也用手背虚掩着冁然而笑。
山上偶遇熟人,凌若元看到儿时的玩伴,想去摘果子的心更蠢蠢欲动。
“姐姐,我与小朝去山下摘果子。”
小朝是方家的大儿子,十二三岁,与凌若元一般大,也算是知根知底,心思纯澈。
凌玉枝蹲着背对着凌若元,离得有些远,但她只管放声道:“阿元,不去钻歪门邪路,你尽管去。你若是想和我们一同下山,就再过两个时辰在山下等我们。”
“好,姐姐!我摘桃子给你们吃。”凌若元边挥手边走远。
旁边的另一处田间,江潇潇喝了点带来的水,继续挽起衣袖寻找着各种野菜。
谢临意与她走一路,来时话说了一大箩筐。
隔了一会儿没听见身后人的声音,江潇潇倒觉得有几分安静,主动道:“你家在燕京,那你家中是做官的吗?”
她先前一直以为他是本县的哪家富户人家的公子,直到方才她问及,才知道他原是燕京人。燕京是皇城,她虽没去过但也听人提及过,京城繁华,天子脚下满地都是勋贵世家。
谢临意听了她的话后顿了顿,他来到清安县,旁人问及身份,他都只道自家是燕京富户。
江潇潇见他一时不语,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看他,两人刚好四目而对。
谢临意轻笑一声:“算是罢。”
察觉到江潇潇的默然,他又道:“怎么了?”
“无事,要快些采,我们才采了这么点。”
江潇潇眼神渐渐暗了几分,缓缓回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小镰刀一下一下漫无目的地嵌入松软的泥土中,再带出零星飞扬的泥点子。
谢临意继续低头,回想着方才她教的那几种野菜的形状,不多时,便采了一满筐鼠曲草,他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然的泥土,对前方蹲下的身影道:“快看,已经满了。”
江潇潇带着惊奇去看他的竹筐,拎到跟前细看,一堆不知名的野草夹杂期间,她满脸震惊,“你采错了,不是同你说了吗,有一种草与它长得很像,但那种草是不能吃的,千万不能混淆了。”
谢临意脸上一阵茫然,看看底下她采的,再看看自己采的,确实是相似却有不同。他拿过笔提过剑,第一次对采野菜没辙,摊手为难道:“那怎么办?”
“你快把它挑出来。”江潇潇把竹筐往他面前一放,“挑仔细了谢公子。”
于是,谢临意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挑了一下午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