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颗有点秃的玉兰树,低头点烟,火光一闪一灭,他的唇间便衔了猩红的一点。
他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取下夹在指间,迈着散漫的大步往酒吧对面的河边走,白色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很快就被夜风吹散。
景区被一条蜿蜒的河流环着,粗壮的石柱沿河连起一排曲折的围栏,地灯散着苍白的光,那里已经摆好了一排烟花。
季清屹俯身,用烟依次点燃那排烟花。
烟花叫嚣着升空,点亮墨色天幕,绽成一团团艳丽的花簇。
倒计时结束的人们惊喜回头,仰脸看着漫天烟花,雀跃着鼓掌庆祝:“新年快乐!”
明灭不定的缤纷艳色下,他叼着烟,一脸漫不经心地转身,长腿迈过石板路上接二连三的小水汪,逐渐融入渐暗的窄道夜色。
苏以棠倚着酒吧门框,从夜色中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和闺蜜吐槽:[这个弟弟可真难撩。]
孟晨曦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实在不行,拿钱砸他。]
苏以棠想起自己父母各玩各的感情,他们身边总是不乏各类用钱“砸”来的对象,她指尖轻快地打字:[也是一个思路]。
晨曦:[渣女!放过弟弟!]
景区客栈条件太一般,苏以棠睡得不怎么好,天刚亮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走进露天阳台,微凉的晨风阵阵吹来,清新的空气中还有湿漉漉的竹叶味。
苏以棠原本还琢磨着没带行李,等会得先去步行街买些换洗衣物再回外婆家,没想到紧接着她就接到家里司机的电话,说是给她送行李,附加苏承国的留言,让她别任性,玩几天就回家。
苏以棠收了行李,没有回复苏承国。
七点多的时候,出租车停在了一条青砖墙丶石板巷丶飞檐拱门的巷子口,苏以棠从后备箱取下行李,走进路面不太平整的石板窄巷。
小镇生活节奏慢,巷子两侧的人家还未开始新一天的作息,木质房门安静地关闭着。
行李箱轮子滚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轱辘声,晨光从青砖墙头斜斜地洒过来,在石板路上拉长轻快窈窕的身影。
沿着窄巷转个弯,视线豁然开朗,一道古朴的院门立于几级石阶之上,院墙外的几棵腊梅已经零星开出了些鹅黄色的花,晨风中隐约氤氲着丝丝缕缕的花香气。
外婆家的手工旗袍小有名气,在菱镇算得上是小康人家。
苏以棠踩上三级台阶,拉着木门上的铜环轻轻拍打门面。没多久,外婆的声音从院内传来:“谁啊,这么早?”
“棠棠呀,外婆。”苏以棠声音带笑。
大门往里拉开,薛珍珠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加厚旗袍,披着一条黑色刺绣披肩,苍白的头发盘得精致,看着苏以棠,半笑半嗔怪:“你这丫头,还记得菱镇有我这个老太婆呀!”
苏以棠直接献上拥抱:“我可是刚回国就来看您了。”
“什么老太婆,明明就是薛美人。”
苏以棠一边哄人,一边轻车熟路地拖着行李箱和外婆一起往院里走。
院子两侧的花圃里种着一丛丛迎春花,花枝垂着散开,已经吐纳出淡青色的新芽。
苏以棠随口问:“这些花是新种的?”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薛珍珠嗯了声,笑出几道慈祥的皱纹:“这些花树,还有那边几盆兰花,都是阿屹帮我种的。”
苏以棠听出外婆的语气还透着几分满意和骄傲的意味,她好奇:“阿屹是谁?”
“这个说来话长。”薛珍珠掀开五颜六色的人造水晶落地门帘,让苏以棠进门,见苏以棠舒适地窝进沙发里,她也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边剥边说,“总之我和这孩子也算有缘,小夥子懂礼貌,挺不错的。”
“就是挺关照您的呗。”苏以棠按照自己的理解,笑眯眯道,“那我找机会请他吃个饭,表示下感谢。”
“我看行。”薛珍珠点头,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阿屹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颓,你性子开朗,带带他。”
“颓?”苏以棠莫名想起酒吧里那个极品弟弟半敞着衣领唱歌,一身颓懒的样子,心说现在小镇青年都流行这种气质吗?就是不知道这个长得怎么样。
“帅吗?”她起了点兴致,掰下一半橘子,另一半递回给外婆。
“长得俊的咧。”薛珍珠兴致明显也增加了不少,赞不绝口,“个子也高,皮肤也白,跟电视明星似的。”
苏以棠嚼着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