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呢？连功名都不要了。”

顾小东扶额：“县主不管钱，银钱都在我这里。所以，我似乎想给自己开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啊，这……”小陆掌院知道玉善堂的名声，和排着长队来玉善堂就诊的壮观场面。

“小陆掌院要是不想在太医院做了，玉善堂求之不得，小陆掌院也是一样自己给自己开月银。怎么样？”黛玉笑道。

“……”小陆掌院想着银子的时候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心动。烛光一闪，他又回到了现实，他现在要干什么来着？ “县主大人，我们是不是先要找解决时疫的办法啊。”

“对的”黛玉道，“所以，小陆掌院需要从病患中提取什么信息，就可以交给顾小东去计算。十几家医馆的账他都管得了，这个对他来说，还不够塞牙缝。”

黛玉话音刚落，只听见“咕咕”的一声，顾小东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好饿……”

黛玉被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心想着，迎春姐姐的宵夜为什么还没有送来。

小陆掌院：“等吃了宵夜，我们明天继续。”

“不用到明天，等吃完宵夜，我马上给整出来。”顾小东巴巴地望着窗外。

小陆掌院：神奇！

*

迎春在小厨房里煮了几碗鸡汤面，又捡了些糕点。迎春听林妹妹说，生姜可以驱寒，鸡汤可以增强体质，怕他们吃不饱，又捡了些糕点一起装在小篮子里。

小篮子有些沉了，但是她使些力气勉强还是提得动。

卓耀阳例行巡视，在围栏外远远地望见一袭白裙的一角在林中一闪而过。

他想，是谁呢？这么晚？

职责所在，卓耀阳入了围栏内的隔离区去巡视。

看清刚才穿林而过的人后，他发现那人原来是贾迎春。那个像木头一样执拗的丫头。

他放松了紧握剑柄的手，再仔细一看，她的手上拎着个大篮子，篮子里所装之物还有些重，便快步上前走了几步。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两人面对面后异口同声地说。

“我给林妹妹她们送些吃的，将军也一起。”迎春道。

“我按例巡视。我把你送过去。”卓耀阳道。

迎春由着他接过手中的篮子。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迎春心中嘀咕着，真是个怪人，给他吃宵夜，他拒绝。路上也一句话不说。真是个木头啊！

木头将军。这个称呼真不错。迎春想着想着，自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不小心，还笑出了声。不过，那声音极小，迎春约摸着那位木头将军不会注意到的。

长期习武之人的感官本就发达，迎春那轻轻的一声笑就这样落在了卓耀阳耳中。他低头看了看走在自己斜后方的贾迎春。月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嘴角的笑意竟赛过夜间绽放的昙花。他略顿足，随后便加快了脚步。

迎春在他身后追着喊：“用不着走这么快呀！我给装汤的小盅上都包了布的，保证她们喝上热汤。”

卓耀阳却并没有减慢步伐，任由跟着他的姑娘提着裙子小跑着。

到了小木屋，黛玉对卓将军和迎春一起进屋这件事情颇有些意外。

“卓将军也一起吃些再走吧。”小陆掌院道。

“我就不用了。”卓耀阳推辞道。

“听说卓将军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真是令人敬佩。”顾小东道，眼中透露着对卓耀阳的欣赏。那种欣赏不像是百姓对军官的仰慕，反而像是上级对下级的褒奖。

卓耀阳并没有太在意顾小东的措辞。毕竟荣国府的怪人实在是太多了，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那卓将军把点心带去给值守的将士们吃吧。这个应该不算坏规矩。”黛玉道。

“县主让你拿着就拿着。”迎春已经将装着点心的纸包塞到了卓将军的手中。

在递纸包的过程中，迎春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卓耀阳粗粝的掌面。她并没有察觉，因为他的手常年练武已经粗糙到和包点心的油纸几乎是一个质感了。

而她带着微凉的指尖划过时，他整个人都似定住一般。少顷，他收起纸包，对屋内的一众人说了一声“谢了”。

出了小木屋，卓将军才发现，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夜间还是有些微凉。她的手，好凉。真是个不知道加衣服的木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