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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壶内传来细微的碰撞声,宁栀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背对着众人,肩膀绷得笔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云筝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下意识想站起身,却被傅凌鹤按住了肩膀。
\"别动。\"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就在这时,宁栀忽然踉跄了一下,茶壶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热水溅在她的脚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栀栀!\"墨沉枫第一个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宁栀却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赤着脚踩在碎瓷片上,鲜血立刻从脚底渗出。她浑然不觉疼痛似的,直直望向云筝,嘴唇颤抖着:\"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
云筝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腰间傅凌鹤的手却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乖,松手,我去看看。\"她转头看着他,语气压得极低,却极温柔。
傅凌鹤眯起眼睛,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缓缓松开手,却跟着她一起走向宁栀。
云筝蹲下身,从手包里取出手帕,轻轻按在宁栀流血的脚底。
\"别动,\"她轻声道,\"瓷片扎进去了。\"
宁栀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云筝的手背上。\"对不起......\"
她重复着,声音哽咽,\"我只是想......想给你泡壶好茶......\"
墨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墨时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傅凌鹤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弯腰握住云筝的手腕,\"让医生来处理。\"
云筝甩开他的手,\"你没看见她在流血吗?\"
空气瞬间凝固,云筝居然甩开了他的手。
傅凌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眸光锐利如刀。
云筝也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是有些大了,便又放缓了语气,“我就帮她简单处理一下。”
墨沉枫突然冷笑一声,\"傅总,这里不是你的京城。\"
傅凌鹤慢慢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所以?\"
\"够了!\"云筝厉声打断,她转向墨沉枫,\"医药箱在哪里?\"
墨沉枫愣了一下,指了指内室。
云筝二话不说,扶着宁栀往内室走去。
傅凌鹤刚要跟上,墨时安却挡在了他面前。
\"傅先生,\"墨时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给她们一点空间吧。\"
傅凌鹤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云筝的背影。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内室里,云筝小心地为宁栀清理伤口。
宁栀一直低着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疼吗?\"云筝问。
宁栀摇摇头,忽然抓住云筝的手:\"你真的要回京城吗?\"
云筝动作一顿:\"嗯。\"
\"能不能......\"宁栀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能不能多留几天?\"
云筝没有立即回答。
她看着宁栀苍白的脸,忽然发现她的眉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为什么?\"她轻声问。
宁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反问,“或者……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京城?”
“我真的不会打扰你。”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细听还有几分近乎哀求的意味。
云筝的手指微微一顿,纱布边缘被她无意识地捏出几道褶皱。
\"京城不适合你。\"她垂眸,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里没有紫藤花,也没有你熟悉的茶香。\"
宁栀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云筝的掌心,\"可你在那里。\"
窗外传来傅凌鹤不耐的踱步声,皮鞋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云筝轻轻抽回手,将染血的棉纱丢进托盘,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纱布上的血迹像一朵凋零的紫藤花。
宁栀脚上的伤口不是很深,血也很快就止住了。
“我在那儿,是因为我的家在那儿,那里有我爱的人。”云筝边说边帮她消毒,拿纱布帮她包扎好。
“京城是傅家的地盘,墨家和傅家这么多年一直势如水火,我……不想你因为受伤。”
云筝虽然对眼前这个亲生母亲没什么复杂的感情,但他也并不想让她受伤。
她已经选择了傅凌鹤,那意味着自己就得放下这段亲情,这一点云筝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