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夜海面上将熄未熄的灯塔,在暴风雨来临前固执地亮着最后一点光。
\"我梦见你不要我和他们回去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站在墨家祠堂里改姓。\"
云筝心脏猛地揪紧。她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还有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安眠药铝箔边角。原来这几天他夜夜惊醒,不止是因为伤口疼。
\"傅太太当得好好的,改什么姓。\"她鼻尖发酸,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他紧绷的唇上轻啄,\"不过...\"
她指尖描摹他眉骨的弧度,\"要是他们给改口费,倒是可以考虑叫声爸妈。\"
傅凌鹤瞳孔骤缩,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在看到她吃痛皱眉的瞬间慌忙松开,指腹愧疚地抚过那道红痕。
\"傻子。\"云筝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认准的家人只有你。\"感觉到他掌心下的心跳渐渐平稳,才轻声补充:\"但墨时安确实救了你,该有的礼数...\"
\"穿那件墨绿旗袍。\"他突然打断,手指抚过她锁骨上的吻痕,眼神恢复往日的锐利,\"我送你的那件。?k¢a/n/s+h.u!w^a?.·c¢o′m?\"
云筝噗嗤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
这是傅凌鹤式的妥协,她知道的。
当她转身去拿衣物时,听见他在身后拨电话,\"备车,去墨家老宅。\"
男人声音已经恢复成往日杀伐决断的傅氏掌权人,只是右手仍死死攥着她睡裙的一角。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凸起的关节泛着青白。
云筝悄悄将左手覆上去,与他十指相扣。
无名指的婚戒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像道斩断所有犹疑的利刃。
半个小时后,去莫家老宅的路上。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驶向墨家老宅,车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
车内却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傅凌鹤坐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凌乱。
他侧脸线条绷得极紧,下颌角锋利如刀,目光始终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刻意避开身旁的云筝。
云筝悄悄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男人啊,明明心里紧张得要命,面上却偏要装出一副冷峻模样。
她故意往他身边挪了挪,柔软的手臂贴上他紧绷的肌肉。\"傅先生,\"
她拖长了音调,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腰侧,\"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傅凌鹤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仍固执地不转头。
\"专心开车。\"他冷声对前排司机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云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突然倾身,温热的唇贴上他冰凉的耳垂,轻轻一咬。
\"傅凌鹤,\"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再不理我,我就真考虑认祖归宗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男人的神经。
傅凌鹤猛地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
\"你敢!\"他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喉结剧烈滚动着。
云筝却不惧反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
\"那你倒是看着我啊,\"她声音软得像,\"从上车开始,你就没正眼瞧过我。怎么?是厌倦了,不想看到我了?\"
傅凌鹤眼底闪过一丝狼狈,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松了几分。
云筝趁机挣脱他的桎梏,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俊美的轮廓上,云筝这才发现,他眼下竟有一圈淡淡的青黑。
她心头一软,拇指轻轻抚过那片阴影。\"几天没睡好了?\"她轻声问。
傅凌鹤别过脸去,却掩饰不住耳根泛起的红晕。\"伤口疼。\"他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语气别扭得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云筝心疼得不行,俯身在他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傻子,\"她叹息般地说,\"我要是真想认他们,早就认了。\"
傅凌鹤眸光微动,终于转过头来直视她。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不确定。
\"为什么不去?\"他声音沙哑,\"他们能给你更好的。\"
云筝鼻尖一酸,突然明白了他这几日的反常。
这个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原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