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开过了药,应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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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雷声轰隆隆,暴雨突然就下了起来。
劈里啪啦的一道闪电,将半边天际映得宛如白日。
屋内,本睡得沈沈的姑娘忽然不安发嘤咛了两声,随着不久后震吓人心的雷声一响,姜长宁被梦魇吓醒。
意识刚回笼,耳畔便听见可怕的雷声。
“轰隆隆——”
将姑娘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姜长宁满脸的泪,梦中失去亲人的画面不断重覆在脑海之中。
屋内的灯被灌进来的风吹灭了,入眼无边的黑暗与糟糕的天气,更是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
“母妃…”
她揪紧了薄被缩在床最里边,哭腔软得让人心碎。
又是轰隆一声响,雨势更大了,雨滴打得木窗劈里啪啦的,姜长宁浑身寒颤,紧闭着眼无声的哭着。
“砰——”
终於,雨与风太大,透气的木窗栓子撑不住掉落,木窗被风一吹,猛的一声关上。
“啊!”
姑娘终於忍不住惊叫一声,缩在床的角落直哭。
再随后,门被大力推开,侍卫与听到动静的燕时嵘一同闯了进来。
凌乱的脚步与雷雨声混合,姜长宁的耳鸣似乎更严重了,她捂着耳朵抱膝缩着,对众人的闯入毫无知觉。
“公主!”
入眼便是床角那小小的一团身影,握着剑的燕时嵘楞了一下,瞧见她单薄的里衣后连忙冷声让侍卫们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而床上的人裹着被子,肉眼可见的发颤。
男人皱紧了眉,出於职责,敛着眉靠近,“公主?”
她听不见,捂着耳朵埋头於膝间,哭得双肩一抖一抖的。
那么小一团。
燕时嵘沈了眼,俯身轻轻拍了拍人。
姜长宁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往后缩,还以为有刺客闯入,糊尽了泪的眼底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便抽出了他送的匕首捅过去。
“……”
姑娘人小小的,哭得没什么力气,捅人的动作直挺挺的,落在他眼里就如同三岁小童玩木剑一般。
燕时嵘叹了声气,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收了回去。
姜长宁泪眼模糊,楞在原地。
“是臣。”
他无奈,窗外雷雨声太大,只能贴近了些,尽量提高声音同她说。
听见那熟悉低沈的声音,心,倏然平静了大半。
姜长宁闻声皱了脸,哭得更大声了。
男人被这反应吓到,楞了一下没有动作,於是便被极度不安的姑娘一下搂住了腰。
“…燕时嵘丶呜——”
她紧紧靠在他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才那一小团娇娇弱弱的搂着他的腰,燕时嵘这回当真是僵住了,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公主——”
男人薄唇微动,眸光晦暗看着她的发顶。
她不理会他,只是一个劲的哭。
本是无助抱膝默默流泪的姑娘,在看见了信任之人后,那泪意放肆不已,像是要将泪流尽似的。
屋外暴雨雷声不止,风声透过门窗呜呜的吹着,屋内男人僵站在床边,被姑娘搂着腰一动不敢动。
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公主的情绪,甚至连她为何而哭都不知晓。
男人抿紧了唇,直至腰间的衣服湿润,这才忍不住动作生疏的拍了拍她的背。
“公主莫要哭了…”
声音硬邦邦的,伴随着雷雨与耳鸣,更是听不清其中情绪。
姜长宁看不见他表情,只觉着他不耐烦想走,於是那哭腔带着破碎的颤音道:“你别走…”
父皇母后倒在血泊里的梦境太过真实,她好难过…
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
姑娘揪紧了他的衣服。
燕时嵘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努力放低了声,极为别扭的低头道:“臣不走,您冷静一些。”
他闯进来时她便在哭,大夫说了她不能再夜里不眠,也不能再哭了。
再哭下去,待公主出了问题,太子殿下定会罪责於他。
而他…
也不忍冷漠离去。
男人喉结滚动叹息一声,就将自己当做木桩子,站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