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永宁殿院中,尚服局的宫女们手捧若干华贵宫装,鱼贯而入。
“公主,尚服局送来的衣裳悉数在此。”宁云舒步至院中,只见若干宫女手中托着尚服局精心制作的新衣,供其挑选。
莺莺接着说道:“公主,不妨试试这身,火红贵气,叫人眼前一亮!”
宁云舒瞧了一眼那件宫装,以织金绣凤的绸缎为底,鲜艳的红色如同烈焰般炽热,却又在细腻的刺绣中流露出温婉与华贵。
金色的丝线在红衣上勾勒出凤凰展翅的图案,栩栩如生,边缘镶嵌着珍珠与宝石,点点光芒在红绸的映衬下更加璀璨夺目。
“好。”她淡淡应道。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宫人的惊呼。
宁煜风风火火而来,全然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
宁云舒目光看去,并没有丝毫情绪波澜。
她做了那个决定,便料到了宁煜会来。
“云舒,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宁煜眼中满是困惑。
“太子说的是哪种事?”
“为那匈奴人举办春日宴!”
宁云舒闻言轻笑,道:“使者来访举办宴会以彰我朝之气度不是理所应当?”
“那可是你最痛恨的匈奴人!父皇都没有提宴会一事,你为何要多此一举?而且还要在宫外举办,你到底想做什么?”
“痛恨?”宁云舒笑意不减,道,“本宫在匈奴七年,那儿也算是本宫的第二故乡了,岂会痛恨?反倒是他们远道而来,本宫理应该尽地主之谊。”
她看向他,一脸淡然,“至于为何选在宫外,难道太子不知十里梅林吗?那可是大肃最有名的春日盛景,举办春日宴以彰我大肃风土不是正好?”
宁煜闻言眼中满是质疑:“他们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恨吗?”
宁云舒淡笑,直直看着宁煜的眼睛,问道:“太子觉得,本宫要恨的人,应该是匈奴人?”
宁煜哑然。
当初若不送她和亲,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所以她最应该恨的人,应该是他们,是母妃,是父皇,是他,是雪儿……
母妃!
宁煜脑子里一个大胆的猜想一闪而过。
难道母妃被打入冷宫与她有关?!
他看着眼前之人。
不,那也是她的母妃,她再恨母妃,毕竟血浓于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他从前已经误会她太深,如今怎么还能怀疑她呢?!
宁煜思绪如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宁云舒继续道:“本宫乃是大肃的长公主,理应为父皇分忧。接待匈奴使者,父皇都允了,太子为何还在此咄咄逼人?”
宁煜拧眉:“你是如何说服父皇的?”
他不理解,父皇明明知道匈奴使者提出的无理要求,可是却答应了让宁云舒去接待匈奴使者举办什么春日宴!
难道父皇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她再送往匈奴一次吗?!
宁云舒冷冷一笑。
她自然没有那个本事能说服皇上,因为皇上对她根本没有半点信任,皇上所考虑的一切,都是从他自己的利益与大肃的利益出发罢了。
可是,皇上信任张知熹,他开口,此事便水到渠成。
“父皇心中是何打算,难道太子不知?何需本宫说服?春日宴这样好的机会,让匈奴使者直接面见本宫,劝说本宫回匈奴。”
宁云舒说着打量着宁煜的表情,“不过,反正本宫都没得选,不是吗?”
宁煜闻言眉头拧得更深:“你都知道了?”
“想让本宫再次和亲,这等离谱之事,恐怕不只是本宫,天下百姓想必都知道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
宁云舒嗤笑:“是吗?父皇做的决定,你能改变什么?”
“我现在就去求父皇!这一次,哪怕是堵上我的太子之位,我也会将你留下来!”宁煜言辞切切,说罢大步而去。
桂嬷嬷上前,低声道:“公主,就让太子殿下这样去了?若皇上真的答应了拒绝使者的要求然后取消了春日宴如何是好?”
宁云舒眸中隐约冰冷刺骨的寒意,道:“皇上不会答应的。”
她只是一个早已经被抛弃的公主罢了,哪怕知晓匈奴这番提议有诈,可拿她的自由去赌一个不战而和的未来,对于皇上来说依旧极其值得。
“那太子殿下此去岂不是自讨没趣。”桂嬷嬷微微叹息,“若是七年前太子殿下也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