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吧。”
仆妇恭敬退了出去,红福四下看了看,还趴在窗棂上鬼鬼祟祟张望过,才放心压低声音道:“七娘,宁公子把你的宝贝都抢走了。我不肯给,宁公子凶得很,我只能给了。丁一去回禀七娘不见了,宁公子跟厉鬼一样可怖,我吓得很,跟掉下悬崖时一样害怕,以为这次肯定死了。”
“幸好幸好。”红福拍了拍胸脯,长长喘了口气,“没想到,宁公子不但没杀我,还愿意送我到七娘身边来。”
郗瑛想到那一匣子的金银珠宝,也禁不住心痛不已。至于宁勖送红福到广陵城,郗瑛也猜不到他的用意。
“你的腿怎地了?”郗瑛问道。
“骑马骑的,不过没事,歇几日就好。”红福看着自己的双腿,呲了呲牙,道:“我们住的村子,离广陵地界就一条江,却要绕很远的路,过江的船都不见了,昨夜我被护卫带上马,彻夜不停,到先前时才将将赶到广陵城。”
郗瑛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心情很是低落。
“广陵城的城门都关着,不许人进入。宁公子的护卫命我自报家门,说是七娘的婢女。我觉着护卫在瞎说八道,打仗时关城门,怕敌人冲进来,哪能因为我开城门。我没别的法子,便试着喊了喊。谁曾想,我还真进来了!”
红福一脸的不可置信,郗瑛同时也愣住了。
怪不得沈九那般防备,他要防着宁勖的兵马埋伏在后面,还要防着宁勖的人威胁伤害到她。
红福再转动眼珠四下乱张望,难过道:“七娘,怪不得府里不许多提你的亲事。郎君李夫人他们,怎能这般对七娘!”
郗瑛不解道:“怎地了?”
“沈九长得是好看,可惜.....沈九的眼珠,七娘可瞧见了?”红福问道。
郗瑛想起似乎听到过“胡姬,獠,高攀”的议论,皱眉道:“看到了。”
红福气鼓鼓道:“沈九定是胡姬所生的獠奴。世家大族时兴买胡姬陪酒赠人,胡姬所生的儿女却当不了主子,等同于仆从,甚至连仆从都不如。稍微有些头脸之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何况是郗氏。郎君李夫人却将七娘许配给他,杨夫人不在了,他们就这般折辱七娘!”
郗瑛恍然大悟,怪不得沈九会那般卑微,生怕她嫌弃他。她随口的一句关心,他便受宠若惊,快活得飞快摇尾巴,
郗道岷将郗瑛许配给沈九,所为肯定不是折辱她。毕竟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换取如沈九这般厉害之人的死心塌地,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郗瑛正色道:“红福,以后你不许说胡姬,獠奴这些话,听到没有?”
红福忙重重点头,哭丧着脸道:“我不敢,沈九跟野猪一样凶,我先前以为他会拧断我的脖子,吓得快要晕过去。七娘怎地这般命苦啊,两个夫君,都凶神恶煞啊!”
两个夫君!
郗瑛:“......”
第30章 这个夫君好像也不错
营地里, 篝火烈烈。
主帐门帘卷起,常山一走近,脚步便不由自主放轻放缓。
宁勖双手撑着膝盖, 望着面前的篝火,火光跳跃, 映在他的脸上,变幻出不同的神采。
唯一不变的,是他周身的寒意。
送红福回来的护卫不解看向常山,见他不对劲, 不由得跟着紧张问道:“可是属下的差使办砸了?”
常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这段时日的宁勖,好像回到了在北地的时候, 狠戾,阴沉, 让人心惊胆颤, 与在村里的他判若两人。
宁勖缓缓从火光中抬起眼, 那双眼沉静如古井, 不见任何的情绪。
常山情不自禁垂下头,揪着心进了帐,躬身见礼道:“公子, 红福已经送到了。”
护卫忙回了送红福回到广陵城的情形:“广陵城城门紧闭, 属下让红福到城墙下去喊, 起初守城的兵将呵斥她离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城门开了, 沈九亲自领着人出城门,将红福接了进城。”
常山起初不明白宁勖送红福前去广陵城的用意, 听完护卫的话,蓦地反应过来。
红福若是能顺利进广陵城,表明郗瑛尙安好,沈九对她的看重。
只沈九越看重郗瑛,便让宁勖越震怒。
谁肯将已定亲的小娘子拱手相让,看着她投入另外男人的怀抱。
何况,在寒酸农家小院的欢笑吵闹,常山都不时想起。
唉,红福凶归凶,煮的饭菜真是香,他这几天都看不上干粮,想得很!
宁勖还是毫无反应,只极为平淡地道:“獠奴,到时将他活剐了就是。”
常山浑身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