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之隔，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程嘉定已经进去有一会儿，容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但偏偏脑子里一团糟，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的来意是什么，已经湮灭在程嘉定只字不提的冷落里。

想着，里面的水声就停下，云浅一怔，眼神不受控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程嘉定低沉的声音像是她的幻觉，“你过来。”

“？”

云浅心跳倏地加快，以为听错，疑惑地啊了一声。

浴室的门拉到一道缝隙，程嘉定的声音更清楚：“里面没浴巾，你在柜子里找一条。”

“……”

为什么不自己洗澡前准备好？！

云浅已经开始觉得尴尬，起身到他手指的柜子里寻找，拿到一条就给他递过去。她背身，抬手努力往那道门缝里塞，不确定地问：“看到了吗？”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嘉定？”

云浅不知道他在干嘛。

还是没有回应。

她细眉微蹙，试探地稍稍转头，就见那扇虚掩着的门彻底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截紧实的小臂，拉着她的手，强势地把她拽了进去。

被热气氤氲的门板有点潮湿，云浅脊背抵在上面，双肩紧缩，一双圆润的杏眼此刻慌张地闭起，双手竖在胸前，磕磕绊绊的：“你……你冷静点，我……我给你送浴巾的。”

闭着眼，其他感官更敏感。

她听到男人低哑的笑，感受到他喷洒在她耳边的炽热气息，让她浑身温度变烫。偏偏，她不敢睁眼，不敢面对他此刻放浪顽劣的样子。

只能涨红脸放狠话：“你要是再欺负人，我就把你对我做过的事都告诉苏阿姨，我让她替我……唔！”

云浅被吓得双眸瞠大，一刹噤声。嘴唇上竖着男人温热的手指，堵住她所有的声音。

程嘉定的大拇指在捻揉她粉嫩的唇，很快就氤出红肿颜色，像是与人狠狠亲吻过，模样娇艳，惹人想不顾一切地去采撷。

感受着从唇瓣蔓延开的灼感，云浅的脸从内散出滚烫气息，似蹙着眉，眼神哀怨又畏怯，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脸上的反应。

程嘉定在笑，指腹拨弄她柔软下唇，稍稍俯身，凑近她说着悄悄话：“骗你的，我穿衣服了。”

云浅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浴袍，腰间带子也系得很紧，没露一点肉。

后知后觉的羞愤一下子热烈起来。

她红着脸，推他胸口，就被上面结实坚硬的肌肉劝退，尴尬地缩缩手，嘟哝：“别以为就你会告状……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也会添油加醋。”

程嘉定没听清，扬着眉，笑着又往前凑。

云浅都感觉他下巴蹭到她的脸了，别扭地躲着，刻意放轻呼吸。她想以不变应万变，没想到，程嘉定对她耳朵吹了口气，尾音往下沉：“亲你一口，是不是更方便你去告状？”

“……”

她喉头滚动，竖在身前的双手隐隐颤抖，声音发紧：“你敢。”

程嘉定忽而挑唇一笑，低头在她唇角亲了口。

像拉响警报，云浅的心跳彻底失控，酥麻起来比似过电，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深陷于她每一寸的皮肉里。

她差点磕巴，红着脸骂他：“你不要脸……”

程嘉定又亲她，比刚刚那一下还要实，落在唇中，发出啵的一声响。

云浅热得眼皮都红了，觉得自己太委屈，低声继续：“你这是耍流氓，我可以找律师告你……”

“告我。”

程嘉定桃花眼微眯，不动声色就流露出危险气息，看得云浅不受控地缩了下脖颈，吞咽口水的样子特别窘迫。

她想转过脸去，偏他靠得特别近，让她毫无退路，只能被迫仰起头。

顶灯明亮的光倾泻而下，照亮他深邃的面庞，云浅怔怔看着那双懒漫睨下的眼睛，里面的颜色，都是她的身影。

程嘉定眸光跳动，是赤裸裸的引诱，“起诉是需要证据的，比如，吻痕。”

“……”

云浅被他眼底的玩味晃到，仓皇回神，抬手去推堵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没想到，对方丝毫未动。

她气得胸口喘动，极力表现得凶悍：“懒得理你，让开！”

程嘉定竟真的让开，没有纠缠。

云浅酡红的面色染上一丝怀疑，打量着他，见他果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迅速拉开门出去。离开浴室，她找回安全感，说话声音都变有力：“你让我道歉，我也来了，这事儿就到此结束。”

程嘉定没说话，解开腰间的浴袍带子，随意地套上裤子。

云浅眼睁睁看着他当她的面儿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