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一跳。?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
“皇嗣的事,朕自有考量,都给朕闭嘴。再有多言者,罚俸一季度。”
“退朝!”
李承胤甚至不等德阳反应,已然霍然起身,宽大的玄色龙袍袖摆带起一阵风,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后殿走去,只留下一个别扭的身影。
退朝的官员们如同退潮般,沉默而迅速地离开太和殿。
顾岚亭并未随着人流离开。他身形笔直,如孤峰兀立,在原地静立了片刻。
“顾兄,你今日休沐吧,难得休沐要不要去京郊跑马?”
身后奚昀在招呼他,他缓缓转过身,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摇了摇头道:“下次吧,多谢奚兄邀约。/零/点~看`书? ¨勉*肺_粤`毒¢”
“好吧,那我可和鸿之他们一起去了。”
奚昀潇洒地跨出殿门,转眼就溜出了众人的视线。
顾岚亭转身,步履沉稳,朝着与百官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绯红的朝服下摆拂过冰冷的金砖地面,悄无声息。
乾仪宫的内殿,龙涎香的气息沉甸甸地浮在空气中,非但未能安神,反而添了几分滞闷。
李承胤已换下了沉重的朝服,只着一身玄色暗云纹的常服,他烦躁地在宽阔的殿内踱步,脚下的金砖映着他来回晃动的身影。\e^x?i·a?o`s,.-c-o!m?案几上原本整齐码放的奏章被他拂袖扫落了一地,洁白的纸张散乱地铺开。
“催催催!”他猛地停下脚步,在那些纸张上狠狠踩了几脚泄愤,“日日催!夜夜催!就恨不得朕立刻给他们变出个太子来!这是说有就能有的吗?是靠朕一个人就能有的吗?”
说着他便冷哼一声:“先帝刚过世,朕的龙椅都还没坐热,怎么,就想着赶朕下去了。”
德阳公公哭笑不得,听他一席话也吓得不轻,知道是他小脾气犯了也无可奈何,声音细若蚊呐:“陛下息怒呐……龙体要紧…”
“息怒?朕怎么息怒!”李承胤猛地回身,眼神凌厉如刀,“还有他顾岚亭!”提到这个名字,他胸腔里的怒火似乎找到了更具体的宣泄口,烧得更旺,“站在下面跟个没事人一样!耳朵倒是红得快!他脸红什么?是觉得朕丢了他的脸面,还是觉得那群老东西弹劾得对?!”
他几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深秋凛冽的风猛地灌入,吹得他额前几缕发丝凌乱飞舞,也让他因盛怒而发热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丝。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通报声:“陛…陛下…君后、君后求见。”
李承胤的背影陡然一僵。他并未立刻回头,只是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字:“滚。”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殿门,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殿门外,顾岚亭的脚步顿住了。他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冰冷的“滚”字。
廊下侍立的宫人全都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眼角的余光却无法控制地偷瞄着这位被帝王当众驱逐的君后。
顾岚亭静立在紧闭的殿门外,沉默了片刻。深秋的风穿过长廊,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动他的朝服衣袂。
他没有再尝试叩门,也没有任何言语。在宫人们屏息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竟真的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稳稳当当地离开了。
宫人们面面相觑,交换着惊恐又复杂的眼神。君后竟真的被陛下一个“滚”字就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