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心里当即就一沉。医院里一大堆亲戚都在,见她来了,还有人问她高考考得怎么样。还有人和她父母寒暄,委婉地说希望他们能帮帮自家孩子解决入学问题。
唐镜看着那些大人平静的脸庞,从心底感到有些难受。他们是不是都觉得这一天早该到来了,对于一个生命可能的消逝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愿意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啊。她和她的缘分尚浅,只有短短十几年,可他们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为她担心呢?
唐镜在和爸妈出来透气的时候问了妈妈这个问题,妈妈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不是不担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有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才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出了再大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日子还是照常要过下去。有一天,当你经历的更多,你也会变成波澜不惊的大人的。”
“我不想。”唐镜明确地表达出了抗拒,“我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对生活中的一切痛苦和挫折都选择麻木。如果非要这样,我宁愿永远也长不大。”
三天以后,医生说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唐镜才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执意留下来要照顾太『奶』『奶』,既然她享受过她这么多的偏爱,也应该回馈给她许多许多爱。可是太『奶』『奶』已经开始犯糊涂了,常常认不出她是谁,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是小镜镜,是她最疼爱的曾孙女。太『奶』『奶』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留下眼泪,嘴里喃喃着太爷爷的名字。爸爸看到的时候,语气沉重地说了一句,“爷爷怕是要来接『奶』『奶』走了。”
他说的没有错,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情况一直不好不坏的太『奶』『奶』病情突然加重,在凌晨停止了呼吸。她走得那样悄无声息,唐镜甚至没有听见她为自己留下一句话。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并不是每一场离别都程序齐全,有的时候,你甚至来不及说再见,就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