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山和池水,忽然间,日光一晃,阮凝玉好似在假山上看见了一道月白身影。
只见那人长身玉立,站在一棵古树之下,身上恍有霜雪之意,尤其是大白天的阳光洒落,宛若瑶台仙池中的仙人。
阮凝玉起初没留心,错了眼。
待她意识到什么后,便顿住脚步,狐疑地朝适才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假山石缝间的藤蔓如碧帘,山脚下的池水泛着粼粼波光,几尾红鲤摆尾游过,搅碎了水面倒映的流云。
可哪有什么月白身影?
那棵葱葱郁郁的古木下,空无一人。??×秒°章>?节?小ˉ-;说?网-|^ t+更~`新?最e¨快±?=
阮凝玉蹙了眉,难不成自己看花了眼。
也是,那假山上怎会凭空冒出个谢凌出来,他应当在万里之外的江南之地才是。
自己也真是的,竟生出了幻觉出来,自己吓自己。
阮凝玉不再留意那个方向。
她很快出府,登上已经备好的马车,便去了君子台与万意安姜婉音她们汇合。
据说今日诗会集结了许多才俊,万意安非要拉着她过来看。
……
如今是谢府各院用早膳的时辰,丫鬟们捧着食盒的脚步声在抄手游廊里此起彼伏,透着几分晨起的热闹。
谢凌却比寻常时候起得更早,天刚蒙蒙亮已换妥月白锦袍,踏着露水,便径直往荣安堂去给祖母请安。
他到来的时候,杨嬷嬷吓了一跳,便忙将他往里面请。
谢凌掀帘而入时,谢老太太正斜倚在铺着石青软缎褥子的罗汉榻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银白的鬓发上。
祖母好像更老了。
谢凌撩起衣摆,跪下。
“祖母。”
谢老太太见到他这个宝贝金孙,激动地紧攥佛珠,“你……你怎么从南京回来了?竟连个信儿都不捎!何时到的府?可有人去城门那接你?”
谢凌平静垂目。
“孙儿是昨儿子夜到的。”
榻边正指挥小丫鬟摆食案的杨嬷嬷,此刻早把银箸往碟子里一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几步凑到门口扬声吩咐:“快!再去小厨房取副新的象牙箸和霁蓝釉碗来。”
她回头又笑着进了主屋。
“老太太,您瞧瞧,大公子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定是记挂着您,才急着赶路呢。”
谢老太太脸上的笑意还没漾开,眉头已紧紧蹙起,方才的激动褪去,只剩下满眼忧色,“你在江南奉旨丈量土地,正是要紧时候,怎么说回就回了?这般擅离职守,若是惊动了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她话太急,以至于咳嗽起来,杨嬷嬷帮她顺气。
谢凌眸光温和下去,“孙儿并非擅离职守。江南的账册已核完七成,余下的交与副手便可,向大人给孙儿批了事假。此次回京,二来也是将丈量土地的成果呈递户部。”
“祖母病重,孙儿这几月却不能在祖母身边敬孝,不能在您跟前晨昏定省,反倒让您牵肠挂肚,孙儿于心有愧。”
谢老太太望着榻下的端正身影,心疼不已。
“有瑶儿细心照料,我这身子骨哪还有大碍?快,地上凉,仔细着了寒,快扶大公子起来。”
谢凌起了身。
见到老夫人提起许清瑶来,谢凌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
杨嬷嬷这时已捧着新取的碗筷回来,“大公子心里最记挂着老夫人。瞧大公子这一路风尘,定是没好生歇着,公子快过来用些粥,小厨房炖了燕窝莲子,正好给少爷补补。”
于是祖孙二人便开始用膳。
谢老太太实在念着孙儿,用完膳后,便拉着谢凌说了许多的话。
除了说这几月来府里的家事,又问起他在南京那边的生活状况。但老夫人说得更多的却是许家小姐许清瑶有多么多么的好。
而听这些,谢凌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
他拧了眉,心里冒出点儿烦躁的不耐烦,旋即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锋,将老太太的话头引向了别处。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离家后,你的弟弟妹妹们都挂念着你,你回来的这几日,抽空去指导下书儿的文章。”
“他们可都见着你了?”
谢凌摇头。
服侍老太太喝药的空暇,谢凌忽然便想起了清晨他站在假山上朝回廊看见的一幕。
他在南京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她。
可她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过得好。
见她和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