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暂时不去见他。让君琰好好休息,也慢慢消化过去的故事。
而她呢,该回去桃花坞了。
总是蜗居在这个小庄子里,桃源暗卫迟早会发现不对劲。万一桃花源的人知晓梁王殿下还活着,也难保乌信他会要她亲手杀死梁王。毕竟,曾经的许诺都是建立在梁王殿下已经死去的基础上。梁王活着,她就是诈骗了他的族人。
树立的敌人已经够多,不能再招谁惹谁。
把青龙,朱雀,罗文龙全部留下来保护君琰。她自己只和景裕回到了桃花坞。
临走之前,朱雀拉住了她的袖子,为难道:“娘娘,殿下……他一直说要见你。你,要不要先见见他,再回去桃花坞?”
“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她仍旧不肯妥协:“你们好好守着殿下。桃花坞那边我还有事,暂时就不陪他了。让他……好好休息。”
“娘娘!”朱雀有些不忍心:“殿下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先去见见他吧。哪怕是告个别也好。别让……殿下担心了。”
她望了眼不远处的小屋子:“朱雀,那你替我道个别吧。就说好好养伤,我在桃花坞等他。”
上了车,景裕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我脸上有什么吗?”
“云缨,殿下刚从鬼门关回来,他希望你一直陪着他。你也真够狠心的,直接就走了,一个招呼都不打,不怕殿下生气吗?”
“景大哥,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
景裕叹息一声:“云缨,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多和我们说说,或许能替你出主意。再说了,你还怀着殿下的孩子。就算从前为了杀陈朝弈和伍旭手段狠毒了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保护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天性。”
“多谢好意。”
但,大多数烦恼,只能自己去解决。
回到桃花坞时,已经是凌晨时分。铜雀烛台上的火焰,照亮了整间卧室——禁步帘是用五彩琉璃珠做成的,随处可见的插花瓶不是官窑的白瓷瓶就是哥窑的冰片纹瓷瓶。这些都是君琰送给她的小玩物,一件件都是御赐的贡品。
不知不觉,离当初那段携手做官的日子,过去那么久了。
就算再华丽的布置,这里不过是她空荡荡的一个人。
范娉婷倒是进来要伺候她,就让她下去了。如此漫漫长夜,正好可以想通很多问题。
她随手选了几本奏折,开始批阅起来。一直到了五更时分,才批阅好。走出门,只见四周寂静,地上的棉絮与月光融为一体。而天色淡淡,仿佛银河垂地,有将明不明的意味。院子里没有人,只有值班的汤恩和睡在外屋。
她把奏折放在外屋的案上,又回到了屋子,这才开始睡起来。
但也没睡多久,美梦就被吵醒了。
好像有什么人推开了门,睁开眼,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面前的那个人,虽然旧伤未愈,身上到处都是结疤的伤口。但他坚韧不拔地站着,清风吹起乌发盘旋在薄凉的空气中,一寸一缕皆是无尽的相思意,绵长的犹如天山上的雪线。眼眸里尽是刻骨的担忧和相思。启唇二字:“云儿。”
怎,怎么会是君琰?!
他是重伤在身啊!昨天才从鬼门关回来!
她想哭了,连忙扶着他躺了下来,用枕头垫着他的腰:“你怎么来了?”
他喘着粗气:“朱雀说你到了这里,我就让他们带我过来。”
“你,你何必这样?”她看到他身上有小伤口开裂,洇出血迹。
“你不想见我,我来见你还不成?”他的语气十分黯淡,但是握紧着她的手。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君琰,我事情多……”
“别为不想见我找借口!”他似乎有点怒气,但也只骂了一句,便恢复了平静:“你能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
她不说话了。的确没有。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问道。
既然君琰都追到这里来了,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再沉默和无视下去,就是辜负了他的一往情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