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来的手,以动作代替了回答。
这种亲昵的举动却让她更加困惑。
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玉笺向后退了半步。
他立即跟进一步,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幼犬,执拗地不肯拉开半分距离。
玉笺稍加思索,突然抬头用力将他推开。
她的抗拒和抵触表现得不加掩饰,见雪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浮现受伤的困惑,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别靠这么近。”
她语气轻柔,面上的眼神一点点平静下来。
“你说过,让我不要靠近你。”
见雪看起来有些痛苦,尖锐冷峻的竖瞳里甚至像带着几分委屈,像被主人踹了一脚的狗。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
看上去柔弱如菟丝花,实际上却成了绞杀藤。
每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最让他柔软的地方,让他痛苦不堪。
无计可施的男人矮下身子,近乎卑微地、笨拙地讨好她。
高大的身影几乎半跪在地,朝她伸手,湖水蓝的眼睛里写着哀求。
玉笺站在原地没动,于是他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浑身肌肉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双臂却小心翼翼地收着力道,像怕弄疼她,又怕她挣脱。
他此刻的模样很是可怜。
高大的身躯痛苦地佝偻着,肌肉紧绷到发抖,像在抵抗体内某种暴戾的本能。
真奇怪,就像是……这副躯壳里囚禁着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
玉笺低垂着眼睫,脑中却在飞快思索。
“你不是要赶我走吗?”她放轻嗓音,将脸靠在他的肩上,“我本就要走的。只是……我这凡人之躯,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更何况,你还把那些想要折辱我的魔将,都复活了。”
见雪绝望的眼神,看起来甚至有些狼狈。
“不……不是……”
辩解却有些苍白无力。
毕竟的确是他做的。
玉笺把话说下去,便显出疑惑,“你现在看着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但你还会变回去吗?”
“你变回去了,我会不会死?”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他。
见雪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眉头深深蹙着,
“不是……我不是……”
“到那时……”她靠在他冰凉的怀抱里,问出最诛心的问题,“我会死在你手里吗?”
见雪此刻看上去十分痛苦,不确定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玉笺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更无意探究他这个模样究竟有何缘由。
她只是想知道,“你能把我送出去吗?”
见雪缓缓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明显,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流下眼泪一样。
眼里的碎光明明灭灭。
可玉笺平静地回望他,不为所动。
“让我走,我想离开这里。”
他的瞳孔缩成极细的线。
“见雪,让我去人间好不好?去我该去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沉默又哀伤的与她对视。
喉间隐约发出无意义的低喃,哽咽一样破碎。
无声对峙许久后,他妥协了。
承诺会在三日内破阵,并为她寻来衣食与护身法器。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玉笺敏锐地松开手,后退两步,面无表情地观察他。
只见他身形一晃,刹那间,周身气质陡然发生变化
再抬眼时,刚才的脆弱痛苦已经荡然无存。眉眼间仿佛覆了层冰霜,凌厉又冷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他修长的手指按上眉心,薄唇轻启,低声吐出两个字,
“愚蠢。”
声音极冷。
须臾,他转眼看向玉笺,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后退半步。
“是你自己找过来的,与我无关。”
见雪眸色沉静,看着她惶恐不安地与自己极力撇清界限的模样,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愈发强烈。
他清楚地记得她刚刚对待另一个自己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自然也就看出了她自然也察觉到了此刻的转变。
避之唯恐不及,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他倏地抬手,隔空扣住玉笺的下巴。
玉笺被迫仰起头,不得不看向他。
可他的表情更冷。
随后,忽然抬手,直接亲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掌心贴着跳动的脉搏,力道不重,不像要要折断她,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