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儿……”
“放心。”他打断她,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林噙霜当年构陷你的证据,早就给她了。明兰要报仇,总要让她顺顺气,但绝不能让她把自己搭进去。”
卫恕意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徐郎总是想得周全。”
徐子建低头吻她的额角,气息拂过她的眉:“那你该怎么谢我?不如试试……”
她的脸又红了,却没躲开,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都听徐郎的。”
不愧是端庄少妇,放下道德枷锁后,倒是更加放得开。
让徐子建体验到这样的反差感。
上元节的汴京像被泼了桶金粉,从州桥到朱雀门,十里长街挂满了灯。
走马灯上的才子佳人转得正欢,纱灯里的烛火映着猜谜人的笑脸,连风里都飘着糖画和汤圆的甜香。
盛府的马车刚停在相国寺街角,如兰就掀开车帘跳下去,指着不远处那座九层鳌山灯嚷道:“明六妹妹快看!今年的灯比去年还亮!”
明兰扶着丫鬟的手下车,目光却越过攒动的人头。
往年这时节,齐衡总会在那儿,一脸笑容的看向自己。
“六妹妹在看什么?”如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瞧见几个卖花灯的小贩,“莫不是在想小公爷?我听说……”
“五姐姐!”明兰猛地回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去猜灯谜吧。”
正说着,墨兰带着丫鬟款款走来,鬓边斜插着支珠花,裙摆上绣的缠枝莲在灯影里晃得人眼晕。
“六妹妹也来了?”她掩唇轻笑,眼角的余光却瞟向过往的锦衣公子,“方才看见英国公府的世子爷,真是好风姿。”
如兰撇撇嘴,拉着明兰往灯棚走:“有些人啊,穿得再花哨,心思也不在灯上。整日做着攀高枝的梦…”
两人刚走到猜谜处,明兰的丫鬟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姑娘,你看那边。”
明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个小厮正缩在柳树后朝她摆手。
那身青布褂子看着眼熟——是齐衡身边的不为。
她心里“咯噔”一下,借口去买茶水,跟着不为绕到僻静的巷子里。
“六姑娘!”
不为见了她,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
“公子被郡主娘娘禁足了!就因为求着去盛府提亲,郡主把他关在书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明兰的手指猛地攥紧帕子,帕角的流苏被绞得变了形。
她想起齐衡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想起他在马球场上挥杆时的意气风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郡主说,公子要是再闹,就不让他出门,还要让您在汴京待不下去。”
不为抹着眼泪,“公子让小人来问姑娘一句话,只要姑娘说句话,他就……”
“你回去告诉小公爷。”明兰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他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不为刚要磕头,巷口突然传来喧哗。
明兰忙推他:“快走吧,别被人瞧见。”
看着不为的身影消失在灯影里,明兰站在原地,风卷着灯笼的光晕在她脸上晃。
可方才不为说齐衡绝食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拼,她不能退。
只可惜这对苦命恋人注定无法在一起。
齐衡作为齐国公府独子,长相英俊,而且才华出众,看上他的豪门小姐数不胜数。
其中最有实力的,便是富昌侯府的大小姐荣飞燕和邕王女儿嘉诚郡主。
荣飞燕作为荣贵妃的妹妹,在汴京也全是排的上的尊贵。
嘉诚郡主作为实权亲王的女儿,家世比荣飞燕更加体面。
宫里已经传出消息,因为齐王身体健康问题,嘉佑帝有意让齐王出镇河北。
自古皇储不轻易离京,齐王要出京,被有心人解读为,嘉佑帝打算放弃让亲儿子继承皇位。
而且今年负责主持正旦宴会的正是邕王。
如此一来留在汴京的邕王,登上皇位的概率就无限放大了。
荣家和邕王府两家,都或明或暗地向齐家表达了结亲的想法。
但是齐衡只有一个,两家谁也不肯让谁。
上元灯节,躲在暗处的,兖王出手了。
远处的鳌山灯突然“噼啪”作响,原来是最高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