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向前滚了去。
“咳咳——”
郁棠又咳两声,忙不迭提步去追。
前方的黑暗渐次吞噬了脚下的路,藕色的裙摆随着她换步的动作徐徐绽开,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明艳花蕊,却因着那晦沉的暗淡逐渐失了颜色。
哒——
哒——
终于,闪烁的小圆点停在了无光的廊头,郁棠细细喘息了几口,敛着袖探出手去。
……
风又起,吹散穹顶层叠的夜云,露出一轮俏生生的弯月来。
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地淌下来,冉冉照亮了蜿蜒晦暗的长廊,也就此点燃了郁棠眼中的惧骇。
“你!”
她一瞬间汗毛倒竖,下意识便想要逃,只是事与愿违,没跑出两步就腿软地摔在了地上。
身后的郁肃璋慢条斯理地跟上来,嘴边擒着一抹笑,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步摇钗。
“阿棠醒了?”
郁肃璋蹲下身来,二指捏着钗头,如同逗弄小猫小狗似的用那步摇的流苏去蹭郁棠的脸。
“怎么摔倒了?见到大皇兄不开心吗?”
冰凉的钗穗顺着郁棠的侧颊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她纤弱白皙的脖颈上。
郁肃璋换手持钗,尖锐的钗头满是威胁地抵上她的喉管,手上却仔细收了力道,极为轻佻地压着那处拍了拍。
“连鞋都不穿好?阿棠已经及笄,是能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呢?”
说罢将钗扔在地上,右手环过郁棠的膝盖,肩臂一沉,囫囵将她抱了起来。
将人一路抱回寝屋,放在贵妃榻上,郁肃璋又纡尊降贵地拧了条帕子,而后才坐回到郁棠身边,大手握住她的足踝向前一拉,将□□的双足强制搁在自己腿间,不紧不慢地替她擦拭起脚上的灰尘来。
“大皇兄在问你话呢,怎么不穿鞋?”
冰凉的手指款款划过她嫩白足面上的青色脉络,郁肃璋擦净了灰尘,随手将帕子扔到一边,继而目不别视,饶有兴味地欣赏起了她浑身发抖的畏葸模样。
郁棠被他寒凉的指腹冰得打了个哆嗦,她攥了攥掌,“我……”
“啊,大皇兄知道了。”
郁肃璋打断她,薄唇微勾,阴恻恻地笑了笑。
“阿棠是要出去找这个吗?”
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一张一张展开在她眼前。
“阿棠亲自誊抄了这么多遍《四海方舆志》,这是想要出宫去了?”
语调里的笑意逐渐褪去,郁肃璋眸光转冷,神色也愈渐阴鸷。
“你想离宫?想逃离我身边?想代替老二去西南?!”
他霍地抬手扣住郁棠的后颈,猛地按着她的脑袋将人压在眼前来,
“阿棠,你可真是好样的!每日待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寻着线索跟到武英殿去!来,告诉大皇兄,你去那里想要做什么?谁又是你的好帮手?是郁肃琰?是辛氏那毒妇?还是那日出手帮你按着豹子的季路元?”
钳着脖颈的力道愈发收紧,郁肃璋怒火冲天,几乎要捏断她的脖子。
“回话!”
“咳咳咳——”
郁棠被那股强硬的力道掐得喘不上气,只能挣扎着去掰郁肃璋的手指,原本抱病泛白的面容胀得通红,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泪珠融融热热,一滴滴落在郁肃璋的手背上。
郁肃璋身形一怔,手上力道轻了几分。
郁棠趁机向前靠了去,发顶抵住他的胸膛,手指揪上他的衣襟,颤抖着哽咽辩解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明白大皇兄在说什么。”
她呜呜咽咽,口中啜泣不断,脑子里却是极快地过了一遍郁肃璋的话,暗自分析着这人对于眼下情状究竟掌握了多少。
“我是去过武英殿,我是抄写了《四海方舆志》,可武英殿并非什么禁地,我想离宫的心思,大皇兄也不是第一日才知道。”
她挑挑拣拣,选了一些罪不至死的事实坦率承认,再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