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有南郊朝官致仕、大臣谋逆牵连,以致空缺甚多,大冢宰……”
话还没说完,王锡爵立刻接过话头:“正要与诸位同僚说及此事,青绿官已然有了大致,兵部尚书一职,尚需我等廷推。”
兵部尚书这种职位,一般是吏部提名,廷议选出三人,皇帝确定一人。
申时行点了点头:“将人拿出来,大家一起议议吧。”
王锡爵从袖中拿出一份奏疏,一面递给中书舍人,一面解释道:“按照上次陛下在廷议上定下的章程,兵部尚书一职,需有经略地方五年以上之资历。”
“再综合出身、军功、历年考评、风评性情等,吏部举了十一人,两广总督殷正茂、辽东巡抚张学颜、福建巡抚栗在庭……”
一连说了数人,都是经略地方数年的老督抚。
不过哪怕是不知道皇帝已然心有内定的朝臣,同样一清二楚,频频看向殷正茂。
如今皇帝夺了兵部的权,一心等着各方配合,好让他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名头尘埃落定。
所以兵部尚书如今关键至极,恐怕也没什么他们这些朝臣干涉的空间。
数道目光投注,殷正茂只得默默回到班列,低头避嫌。
待王锡爵说完提名的九人后,又提醒道:“诸位同僚若是有之外的提名,可以单独上奏。”
也不等众人说话,申时行当即抬手示意:“诸位廷推罢。”
……
与此同时,大本堂中,书声琅琅。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寤生……寤生,哦哦!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朱翊镠吞吞吐吐,时而忘词,艰难背诵。
“其是之谓乎!”
一刻钟过去,终于艰难地将其背诵了一遍。
他这才抬起头,欢呼雀跃看向董樾:“先生,我背完了!”
董樾抿了抿嘴,看不出思绪:“殿下戒骄戒躁,切勿自满。”
“陛下在您如今十二岁这个年纪,已经通读四书,开始研读经学了。”
朱翊镠哦了一声,脸上立马便焉了。
好像……无论自己做的好不好,似乎都得不到这些先生们夸奖。
董樾视若无睹,继续今日的教学:“殿下,《郑伯克段于鄢》何以曰‘克’?”
朱翊镠努力回忆着方才先生对这篇文章的释义。好一会儿后,他才组织其语言开口:“回先生的话,人心欲望本就不断膨胀,正因为庄公一次次答应了段超越礼制的要求,才会让段滋生出野心,最后犯下谋逆的大罪。”
“这是圣人的微言大义,所以曰‘克’。”
学了四天的课文,潞王殿下固然不是很明白,但这些释义已然烂熟于心。
董樾仍旧一脸严肃,认真问道:“若要避免郑伯、段兄弟二人相争的惨事,庄公理当怎么做?”
朱翊镠想了想,小心翼翼答道:“若是……若是庄公能早日分明君臣,便能避免此事?”
董樾脸上难得露出笑容,继续追问道:“那段为人弟,又能否避免惨事发生?”
朱翊镠被提点至此,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先生,若是段能够有自知之明,不因母亲的偏爱而放肆,遵循礼制,敬爱兄长,服从君主,亦不会发生此事。”
董樾脸上笑容不减,一把抓住学生的手。
在朱翊镠茫然的眼神中,董樾言辞恳切,问道:“既然如此,殿下加冠两年余,今年已然十二岁。”
“早过了吃圣母太后奶的年纪,为何还不肯出宫就府,执意盘桓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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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骤然作色,朱翊镠浑身一抖!
后者神情恐惧:“先生……”
董樾沉默片刻,伸出手去拍打潞王的后背:“殿下有圣母太后与陛下宠爱,本是幸事,天家的事,臣更也没资格多嘴。”
“然则,天家事,亦是天下事,天下人未必能容陛下与殿下任性亲情。”
“如今殿下性命之忧就在眼前,臣岂能视若无睹?”
朱翊镠似乎听懂了自家先生的意思,眼泪夺眶而出。
带着哭腔委屈不已:“先生,不是我盘桓宫中,实在宫中寂寥,娘亲孤独,陛下这才允了娘亲的意思,让我在宫里作陪!”
董樾侧过脸去,机械地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