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被押作一处,在黑压压的大牢里挤在一块。
周成嫂心里那个悔啊,早知不逞一时意气,跟着张大嫂上府县来。
该不会明天既要被杀头吧?
还没给男人留给口信呢,那傻子回家来,见不着自己,定是要哭死!
思及此处,周成嫂哇哇地哭。
张小竹:……
其实她心里也很慌,但又觉得不止于此。
若问为何,大概是对她娘有着一种谜一般的自信吧。
总之,看到娘面不改色,她心里就安定许多。
“周成嫂,先别自乱阵脚,我们又没犯事,没得理由惩处我们,至多是抓了我哥罢了。”她说。
然而周成嫂掴了一把鼻涕:
“可张恒义不是没来么?就是说,张大嫂你也太有心眼了,你们家孩子犯了事,他不来,倒害我们这些无辜的坐了牢……”
张小竹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
“周成嫂,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哥不来,那不是有更紧要的事么?我们坐牢,也不能怪他呀,要怪就怪那些沆瀣一气当官的!”
周成嫂还欲争辩,桂如月开了口:
“周成嫂,这事是连累你了,我不该让你来。不过你放心,恒义不是跑了,我托他去寻一个人,只有此人能够救我们……”
县衙升堂。
郑煦将惊堂木一拍:
“桂氏!你包庇养子犯事,并欺压乡邻,你可知罪!”
堂下黑压压站了一地的百姓,等着看热闹。
桂如月等人则在中间。
她面不改色:
“民妇养子无故被主家打断腿,悉心养护方未残废,包庇从何而来?再说欺压相邻,更不知从何说起,我一个寡妇,今年刚刚净身出户分了家,身无分文,能欺压得了谁?”
百姓听了,摇头咂嘴,谁不道一个惨。
郑煦见势不对,赶紧宣潘家家丁和苟赖上堂。
前者状告张恒义偷盗地主财物后潜逃,后者言之凿凿地称桂如月鱼肉乡民,欺压他婆娘。
他几人真假半掺地,把百姓们说得一愣一愣。
哦,原来这娘子也不是那等日子凄苦的,家里头养了帮工,府县有个铺子,还跟州府的大户做买卖呢。
大伙同情弱者的心情,不免去了几分,看着桂如月的眼神,都有点为富不仁人人得而诛之的敌视。
郑煦趁机又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巨响使得在场人心里直突突。
周成嫂直接软倒在地。
他才虎着脸说:
“桂氏,你可认罪?”
桂如月不为所动,身板挺直如青松:
“既是如此,我也要告潘地主诬告我儿,无故殴打我儿,这两个家丁更是擅闯我家,与那苟赖合谋,偷了我二十头猪!”
那三人听得齐齐脱口而出:
“谁偷你猪了,你有证据吗,就信口胡言!”
“那不就是了。”桂如月轻笑:“我说你偷猪,你问我要证据。那你说我儿与我犯事,证据何在?”
不等三人辩驳,她旋即又高声呼道:
“大人!你断案无数,是百姓们的青天大老爷,定是不会因一面之词便将无辜之人定罪的,对吧!”
底下百姓连连称是。
哪能张口就来呢,这娘子说得对,谁告状谁举证,青天大老爷断不会冤枉人。
眼看桂如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三个状告人套住,郑煦不免在心中大骂,这起子乡下人真是蠢笨如猪!
幸好他早有准备,留有后手,否则为官的清誉岂不是尽毁。
“本官自然不会冤枉无辜。”
郑煦捻了捻少得可怜的胡渣,面上尽是得色。
“但是,桂氏,你莫高兴得太早。有几个证人,你定是辩无可辩。来人,宣张家人上堂!”
张家人?
一串熟悉的人影畏畏缩缩地走上堂来,跪了一地,高呼大老爷。
看得桂如月心头猛沉。
她就说,怎的一来衙门就被抓了,原是有人早有预谋。
“张家人!桂氏素日在家是如何说、如何做的,你们老实交代,如有虚假,大刑伺候!”郑煦威吓。
张老娘早就吓得口不能言。
还是张老四婆娘暗中掐了她一把,她才扑地颤言:
“回大老爷……桂氏在家时素来蛮横,三番五次欺负我老婆子,不孝不义强行分家后,还串通镇长夺家产……”
阳氏在一旁,趁机用不大不小,刚好让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可不是,好好的镇长怎会帮她,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也不知仗着这威势,把多少